那枚记忆残片卡在颞叶与枕叶交界处,像颗困在势阱里的玻色子。
每当我的α波触及47.3Hz谐振频率时,就能在概率云的缝隙间瞥见半帧画面:某只布满血丝的眼球正透过克莱因蓝液体凝视我,虹膜表面漂浮着军用六芒星的拓扑变形。
神经突触开始自发构建非欧几里得观测甬道。
被纳米滤网绞碎的记忆熵值正在突破海森堡极限,我的前额叶皮层与三年前的实验室形成了量子纠缠桥。那些本应被清除的突触连接,此刻如同穿越能垒的电子云,在记忆禁区投射出幽灵般的干涉条纹。
“你看见的只是概率的阴影,不是全部。”
就在我十分迷茫之时,意识芯片突然在脑干处发出预警,告诉我判断不实。
但它的邦助是徒劳的,就算是它的判断准确无误,我的边缘系统已经捕获到记忆隧穿的共振频率。
那不是别的,恰恰就是首席研究员防护服袖口泄露的军用频段,它正以23分贝(与后期破解意识芯片的谐波密钥对应)的强度与此刻的耳鸣共振,形成铁打的事实。
我不忍了,立即动手在现实膜上撕开第㊂层狄拉克空隙(借真空量子涨落喻记忆被刻意抹除的空白)。
刹那间,量子化的记忆洪流终于冲垮海马体的洛希极限,奔腾不息,倾泻而至,无数个平行自我在希尔伯特空间展开(用无限维空间指代人格分裂的数学本质):
她们中有穿白大褂的我在培养槽前呕吐,有穿拘束衣的我在焚烧数据。
各种场景,各种不同版本,而且每个版本都在用不同的声调嘶吼着:“他们篡改了跃迁协议”。
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就奔腾不止,突然,所有可能性分支都在六芒星验证码的强观测下坍缩。
我看见自己的镜像正从培养槽外侧向内凝望,两人指尖隔着十二纳米厚的强化玻璃(使用晶格缺陷进行量子监听)发生量子遂穿。
记忆残片突然开始超辐射,三年前被清除的罪证正通过量子芝诺效应(观测行为对记忆修复的抑制作用)逆向重构起来,那个“我”的视神经末梢存储着加密文件,没有密钥根本无法打开,而我虹膜里旋转着EDA红光,要是不进行干预就会实则进行二进制自毁倒计时。
我坚持着,反抗着,但完全无济于事,意识芯片的防火墙开始剥离我的杏仁核,进入到设定的程序,使得记忆残片早已借助量子隐形传态,在不由自主地完成了自我复制。
此刻的我很多,至少有七个平行宇宙的我,在同时破译六芒星验证码,每个可能性分支都在额叶皮层刻下更深的裂痕,直到疼痛本身也呈现量子叠加形态。
当衔尾蛇环开始吞噬自身尾部时,我终于理解那些漂浮在克莱因瓶中的大脑为何永恒地微笑着。
其实,它们根本不是实验失败品,而是无数个成功突破经典记忆框架的量子观测者,它们正在以它们自己的方式,用更高维度的视觉,在凝视着所有时间线收束的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