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核实完身份才能走

3号试衣间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鸢尾花香氛,水晶吊灯在香槟色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晕。

林砚霜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优雅地端起骨瓷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

“霜霜姐,先试试这套吧?”

李雯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件镶嵌水晶的紧身鱼尾裙,裙摆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林砚霜漫不经心地将咖啡放回鎏金茶托,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急。我要等沈研过来。”

“沈研小姐是导演组的造型师,可能来不了这边呢。”

李雯放下手中的礼服,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位大小姐。

“她不来我怎么知道穿哪一套才能惊艳全场呢?”

林砚霜拨弄着耳垂上的钻石耳坠,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试衣间里格外清晰。

李雯叹了口气,求助地看向经纪人。陆昭宁正倚在落地镜前,银匙在咖啡杯中缓慢地划着圈。

“我的霜霜,你又怎么啦?”

陆昭宁抬眼瞥了沈砚霜一眼,手中的银匙轻敲杯沿。

“这六套衣服已经是林研帮你筛选过的。只需要你自己在其中挑两件喜欢的就可以了。”

“陆昭宁,我马上就会是霍总未婚妻,你最好能顺我的意。”

林砚霜扬起下巴,脸上写满得意。

“哦?你说的是哪个霍总?”

陆昭宁挑了挑眉,指尖轻点手机屏幕,锁屏上隐约可见一张模糊的照片。

“当然是霍家的大公子,难不成是那个只知道和女人传花边新闻的老二吗。”

林砚霜不屑地撇嘴。

“你要知道,盯着霍太太位子的可不是你一个。”

陆昭宁继续搅动着咖啡,杯中的漩涡映出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演戏。做出一点成绩来,才能有资本和那些世家千金争一争。”

“你不信,我们前几天还一起吃饭了。两家父母都在。”

林砚霜突然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划开相册后将手机高高举起。

“看,这就是证据!”

照片在手机屏幕上清晰可见,在灯光照射下甚至反射到了对面的镜子里。

秦岁岁正巧站在镜子旁整理衣架,无意间从镜中看到了那张照片。

———霍稟端坐在主位,林砚霜刻意将椅子往他那边倾斜。在场所有人都被拍进了画面。

“真的?”

陆昭宁放下咖啡杯,接过手机仔细检查照片是否有合成的痕迹。

李雯立刻凑上前,惊叹道。

“霜霜姐,你可真厉害!”

秦岁岁手中的烫金衣架突然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慌忙弯腰去捡,却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霍稟那冷峻的侧脸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干什么呢?”

琳达小声呵斥着秦岁岁。

“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然兼职的工资会扣掉。”

琳达往秦岁岁面前挡了一下。遮住她弯腰捡衣架的动作。

还好那边的几人聊得火热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小失误。

落地镜前,林砚霜正优雅地转了个圈。那件镶嵌着碎钻的鱼尾裙完美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秦岁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

镜中的林砚霜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修长的脖颈上戴着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

而秦岁岁只觉得自己的旧帆布鞋在这奢华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样?”

林砚霜对着镜子轻抚裙摆,钻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太适合您了,霜霜姐!”

李雯立刻递上搭配的手包。

秦岁岁沉默地站在角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横亘在她和林砚霜之间的鸿沟。

不仅是那条价值六位数的裙子,更是与生俱来的家世、教养、气质。

她想起在镜中匆匆瞥见的照片,霍稟与林砚霜坐在一起的画面竟如此和谐。

秦岁岁的手指突然攥紧了衣架,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她猛地惊醒——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协议婚姻而已。还剩四个月零十六天,到时候民政局的红章一盖,霍稟是娶林砚霜还是杨砚霜,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秦岁岁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虎口。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抬头挺直腰背,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只是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暴露了那一瞬间的动摇。

“折腾一天,终于伺候完这个大明星了。”

琳达擦了擦额头的汗。瘫倒在沙发上。

“你去找店长结算工资吧。”

“好的,谢谢琳达姐。”

秦岁岁领完工资,走出商场时天已经擦黑了。

随便在路边的小店吃了一碗面,就算是今天的晚餐。

巷子里浓稠的黑暗裹挟着潮湿的霉味,像极了秦岁岁此刻沉甸甸的心绪,每一步都陷在泥沼般的压抑里。

秦岁岁盯着手机屏幕,十七封求职申请全部石沉大海,连系统自动回复都没有。

“咔——”

巷子深处,那盏苟延残喘的路灯终于彻底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秦岁岁慌忙点亮手电筒,光束在斑驳的墙面上划出颤抖的弧线。

“前面有个妞儿!”

粗粝的男声伴随着酒瓶碰撞的脆响。秦岁岁拔腿就跑,帆布鞋踩进积水坑,泥点溅上裤脚。

手电筒的光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反倒像给追兵引路的信号。

“追!别让她跑了!”

她猛地关掉光源,侧身挤进床垫与墙壁的缝隙。霉味混合着铁锈味灌入鼻腔,她死死咬住下唇,连呼吸都凝滞在胸腔里。

“分头找!谁先找到算谁的!”

醉汉的吼声震得床垫上的弹簧嗡嗡作响。

“老子就不信了......”

沉重的脚步声在巷子里来回游荡,像索命的幽灵。秦岁岁蜷缩成一团,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扯了一下床垫边缘。

“奇怪,刚才明明看见往这边跑了......”

秦岁岁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抖着手按下报警电话,声音压得极低。

“救......救命......”

醉汉的脚步声再次逼近,她慌乱的挂断电话。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警笛声由远及近,醉汉骂骂咧咧的逃窜声逐渐消失。但秦岁岁依然不敢动弹,直到两名民警搬开床垫——

她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秦岁岁缩在硬邦邦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的线头。

警察的问话声在耳边嗡嗡响,她却像隔了层毛玻璃,每个字都听得见,可脑子转不动,回答总是慢半拍。

“姑娘,你得联系家人来接。”

民警敲了敲桌面,递来纸杯,热水氤氲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核实完身份才能走。”

她低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

没带身份证手机摔得稀烂。此刻连证明“秦岁岁是秦岁岁”都成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