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脚手架上的红袖阎罗

尚食令看着自动排列的试纸，白眼一翻昏死在酱缸里。阮青禾正巧带着新编的《营造安全十律》冲进尚食局后院，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用麻绳捆着的竹简垫在尚食令后脑勺：“后仰坠落最容易伤到颈椎！“她转头看见满地冒烟的金属渣，立即从腰间解下粗麻布安全网，“苏工快让开，这腐蚀液体会溅射伤人！“钟明熙捏着变色的pH试纸往后退：“阮姐你这安全网怎么织得比我们的滤布还密？“阮青禾已经利索地罩住泄漏区域，麻绳网格间突然闪过蓝光，竟自动形成密封层。苏绾绾盯着网结上发光的墨纹：“老田给你的监理日志是不是升级了？这网线走向完全符合现代防护网标准。““哪有什么升级，就是按汴京麻绳特性改良的。“阮青禾掏出炭笔在竹简上记录事故，笔尖划过处浮现出荧光的安全标识，“今早修造所有个役夫从三丈高的架子上栽下来，脑袋磕在毛石上当场就......“她突然把竹简拍在酱缸沿，“所以这《营造安全十律》第一条就是戴藤盔！“院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三人冲出去看见个满脸是血的工匠抱着断腿打滚。阮青禾扯下襦裙外层粗布就往伤处缠：“胫骨开放性骨折，得先止血再固定！“她抬头怒视周围呆立的工匠，“你们脚手架连防坠网都不铺？“领班的都料匠搓着手赔笑：“娘子有所不知，铺网要多费三成麻绳......““费麻绳？“阮青禾掏出游福江改装的机械滑轮组，“用这个省力装置，铺网反而能省两成工时！“她刚演示完滑轮用法，墙外又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钟明熙的试纸自动飞向声源处：“是碱性血液，又有人摔了！“阮青禾抓起安全网就往隔壁工地跑，只见个少年工匠正蜷在沙堆里吐血。她跪下来检查伤势时，少年腰间的工具袋突然裂开，掉出半块刻着“中建三局“的工牌。“这......“苏绾绾捡起工牌，金属表面浮现出北宋年款，“是时空融合的产物？““先救人！“阮青禾已经用麻绳和木板做成简易担架，“你俩抬肩膀，我固定腰椎。“他们刚抬起伤者，少年突然抓住阮青禾的袖口：“掌...掌心纹路......“他颤抖的手指划过阮青禾手腕的墨纹，那些线条突然变成脚手架的安全荷载计算公式。都料匠带着帮工围过来：“小娘子莫要逞强，这孩儿是偷学技艺的学徒，按行规......“阮青禾亮出工部签押的竹简：“从今日起，凡我大宋营造行当，必须遵守这十律！“竹简展开的瞬间，上面的朱砂批注突然变成动态的施工安全演示图。“第一条！“阮青禾敲着竹简上的发光文字，“凡登高作业，必戴藤条安全盔！“她摘下自己改良的藤盔扣在都料匠头上，“试试，比你那幞头轻便多了。“都料匠刚晃了晃脑袋，上方突然砸下半截断裂的横杆，藤盔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帮工们哗啦啦跪倒一片：“红袖阎罗显灵了！“阮青禾气得踹翻石灰桶：“显什么灵，这是基本物理防护！“她拽过瑟瑟发抖的都料匠，“第二条，所有脚手架必须满铺防护网！“苏绾绾趁机展示被安全网兜住的碎石：“看见没，这网眼密度连铜钱都漏不下去。“钟明熙突然指着少年工匠的伤口：“他这伤不对劲，像是被腐蚀性液体......“阮青禾已经撕开少年衣襟，露出胸前大片的化学灼伤痕迹：“你们往灰浆里掺了什么？“都料匠扑通跪下：“就...就按三司给的方子加了海沫子......““海沫子含强碱！“钟明熙的试纸按在伤口上立刻变黑，“这配方会要人命！“阮青禾的竹简突然自动翻页，浮现出《危险材料操作规范》全文。她揪住都料匠的领子：“第三条，接触腐蚀材料必须戴油布手套！“院墙外传来田国华的喊声：“阮工，虹桥那边需要安全评估！“阮青禾把少年交给苏绾绾：“先按我写的急救流程处理，我教过尚药局的人心肺复苏术。“她刚转身，少年突然拽住她红袖：“阎罗娘子......那些纹路在说话......“阮青禾摊开掌心，墨纹正组成脚手架三维图，标红处全是结构隐患。都料匠盯着她掌心突然磕头如捣蒜：“娘子真真是鲁班爷派来的！这东跨院的架子老朽昨日就觉得......“阮青禾已经掏出炭笔在墙上画起加固图：“斜撑间距要减半，接头处加绑扎铁线。““可朝廷严禁民间用铁......“都料匠话音未落，阮青禾从发髻抽出游福江做的铁丝：“这是王相公特批的安全用料！“她三两下绑好松动的横杆，铁丝接头处突然闪过“GB1499“的钢印。钟明熙凑近看时，那印记又变回了“大宋军器监制“。田国华的声音越来越近：“阮工，虹桥要塌了！“阮青禾把剩下的铁丝塞给都料匠：“按我画的图加固，今晚必须完成！“她刚冲出院子，身后突然传来巨响，东跨院的脚手架轰然倒塌，却被新铺的安全网整个兜住。都料匠的尖叫穿透烟尘：“真真是阎罗娘子显圣啊！“阮青禾边跑边检查安全网边缘的绳结，每个结扣都泛着淡淡的蓝光。田国华在巷口拦住她：“你给游工的安全网加了什么料？那些网能接住整段塌方的脚手架！“阮青禾摊开掌心，墨纹正顺着网线流向虹桥方向：“不是我加的，是这些纹路自己......“虹桥方向突然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阮青禾的红袖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怀里的竹简自动展开到最后一律，朱砂字迹正在渗血：“第十律，凡我大宋工匠，性命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