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英雄落魄

“倒霉蛋。”李锡弄清楚缘由后,心中暗骂一声宿主,被无端克扣退休金应该去找军团长官才对,居然想着靠赌博翻本。

此时,原宿主的一些记忆碎片也开始融合,李锡发现原宿主是一名传统的罗马男人,年纪大概二十多岁,在军营中得到了磨练,可是生活经验却很单薄,难怪连自己的老婆也没有保住。

他在没有穿越前,一心扑在了事业上,曾经也有过机会组建家庭,但是为了事业的发展错过了,这一次重活就有了现成的家庭,让李锡有一种古怪不真实的感觉。

“过来。”想到这里,李锡轻叹一声朝着小女孩安东尼娜招了招手,看着面前这瘦小憔悴的小姑娘,心中没来由一阵痛惜。

安东尼娜一脸茫然的看着李锡,以前的李锡尼斯表情严肃,给人很难相处的感觉,加上母亲怀孕生下安东尼娜的时候,李锡尼斯已经跟随军团踏上了边疆,所以父女两人缺乏交流沟通。现在的李锡反而语气和善,一点都不像以前那般,安东尼娜小心翼翼的上前,被李锡握住了小手。

“放心,你是我的女儿,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李锡语气和蔼的对安东尼娜说道。

安东尼娜乖巧的看着面前的父亲,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自己至少不会被送到孤儿院,或者被人当奴隶卖掉了。

李锡摸了摸下巴,看着周遭家徒四壁,即使是古人这生活品质也太差了点,看来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如何赚到钱才行,脑中思索了一下,心中却犯起难。

“看起来你的家里没有食物了,我今天赚了几枚塞斯特斯,给你两个。”尤利娅从腰间钱袋里面掏出两枚铜币,递给了李锡并且说道。

“谢谢,我会尽快还你的。”李锡微微点了点头,尤利娅只是他的邻居,非亲非故的情况下,肯借钱给自己真的是帮了大忙,他也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因此也就不再矫情。

出去买吃的时候,还能借机观察一下自己生活的环境,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孩子,可怜的孩子。”尤利娅轻声叹了口气,她的丈夫早已经死去,曾经养育的两个孩子也夭折,因此看着幼小的安东尼娜,心中满是怜惜。

尤利娅说完之后,转过身颤颤巍巍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同样简陋狭小的屋子。

古罗马城号称七丘之城,李锡和家人租住生活的公寓位于第四区,靠近北边苏布拉贫民窟,地价便宜但是治安混乱,帮派斗殴时常发生,不过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物价在这里非常便宜,罗马的贵族和元老为了声望时不时会派发免费食物。

“嘎吱,嘎吱。”李锡踩在颤巍巍的木头台阶上,楼梯立即发出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他沉重的身体压在上面,都能感觉到那些年久失修的木栏杆要倒掉。

就在李锡带着女儿小心翼翼下了阁楼的时候,无意间撇向了公寓的下面几层,这里的条件比最顶的阁楼要强得多,罗马人已经开始使用泥砖,下层的公寓窗户也多是兽皮和木板,甚至已经使用了玻璃。

当然,公寓第一层通常是房东和商铺工坊所在,也是价格最高的地方。

“咳。”就在李锡准备离开漆黑狭窄的楼道时候,从一侧传来了咳嗽的声音,听见那咳嗽声,安东尼娜不由缩了缩肩膀,紧张的躲在父亲后面。

李锡好奇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肥胖的中年意大利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托加袍子,挺胸叠肚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男人的头顶已经秃了,双层的下巴随着走动颤动,眼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军团的士兵李锡尼斯,你没有被讨债人打死?”男人鼻腔中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

“他是谁?”李锡不解的看向了安东尼娜,对她询问道。

“是我们的房东。”安东尼娜低着头,眼睛看着脚面,不敢抬头的对李锡说道。

“房东?”李锡略一沉吟,本能的朝着肥胖的男人伸出了手,“你好。”

房东愣愣的看着李锡伸过来的手,一脸不解,对于这种表示友好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李锡也马上意识到了,古罗马人似乎不兴握手礼,连忙收回了手,展开双臂搂住了对方的双臂。

“奏凯,你这个穷鬼,呸呸。”房东马上嫌弃的推开了李锡,他厌恶的用右手抹着自己的左臂,这个整天醉醺醺的退役士兵,欠房租就算了,还把讨债人引来,刚刚的动静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的楼被拆了。

房东奥卢斯觉得这会影响其他房客,很可能会导致自己的许多空房间租不出去,那这个损失找谁要去。

“别以为你把野蛮人的习惯带到这里,就能躲避房租。”奥卢斯努力的仰起自己的下巴,想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威猛高大一点,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比李锡矮一个头,那带着弹力的下巴还颤动了一下。

“房租,欠了多少?”李锡抿了下嘴唇,对奥卢斯询问道。

“至少二十个塞斯特斯,我不能无限的让你欠下去,否则我会让人把你们全家扔出去。”奥卢斯用自己胖的如香肠般的手指,指着李锡说道。

“我没法全给你,容我再拖欠两天,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李锡眉头皱了皱,对房东奥卢斯说道。

“那可不行,现在那些讨债人已经找上门,我可不能让你继续住在这里。”奥卢斯叉着腰,仰着肥胖的下巴,毫不客气的说道。

就在李锡眯起眼睛,脑中不断思索,如何摆脱这困境的时候,从奥卢斯的身后出现一名少女,将奥卢斯推到了旁边。

“爸爸,我们不能如此对待一位军团士兵,这不符合尤里乌斯家族的传统。”少女肤色因常年劳作略显深橄榄色,黑发编成朴素的辫子盘于脑后。

她穿着一件及踝的灰色羊毛束腰长衣,腰间系着褪色的麻布腰带,外披一块磨损的褐色披风以抵御夜晚的寒风,脚上的皮革凉鞋已修补多次,但依然干净整洁。

“住口茱莉亚,我是一家之主,更何况我们不过是尤里乌斯家族的分支,现在只是卑微的阶层,拿到钱才是最实在的。”奥卢斯似乎很懊恼,对着少女指指指点点的说道。

“李锡尼斯,不用理睬这个老顽固,过几天有了再给。”茱莉亚微笑着走到了安东尼娜面前,弯下腰的时候,从自己怀中的裙子中掏出一颗苹果,偷偷塞在安东尼娜的手中。

同时,她伸手轻刮了一下安东尼娜的脸蛋,将上面的泪痕擦干净。

“谢谢。”李锡抿了下嘴唇,对着少女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回到厨房去干活,你这下贱胚子,难不成你看上了这低贱的士兵吗?”奥卢斯一把扯住女儿的辫子,又拽又推的把她赶了回去。

“给你。”李锡眉头皱了皱,拿出两枚铜币,取出一枚塞给了奥卢斯。

“什么,才一个塞斯特斯?”奥卢斯拿起那枚铜币,立即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举起铜币对着李锡嚷嚷起来,距离太近李锡都能闻到一股腐烂如死老鼠般的味道。

“今天就这么多,我会尽快补齐剩下的钱。”李锡一把推开了凑到面前的奥卢斯,对他说道。

“粗暴的士兵,哼,这里可是罗马,如果欠债的话我会告到法庭,你会被赶出罗马城的,你的孩子会被卖到妓院去。”猝不及防下,奥卢斯被推了个趔趄,他肥胖的身躯差点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撑着墙面站稳。

可是,对李锡的愤怒无以复加,喘了口粗气嚷嚷起来。

李锡带着女儿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听见奥卢斯的咒骂声,心中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自己本来马上就财富自由了,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代,还成了一无所有的人,本来就窝火,听见奥卢斯的咒骂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奥卢斯走了过去,他高大健硕的身躯,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般可怕。

奥卢斯心中一颤,有点后悔逞口舌之快,肥胖的身躯几乎蜷缩在了角落,李锡挡在他的面前,一把拽住了奥卢斯的手指,轻轻用力一撅。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手指部位传来,奥卢斯嘶哈着嘴巴,踮起脚尖,忍不住的大喊起来。

“记住,永远不准对我的家人污言秽语,否则我会一根一根折断你的手指。”李锡的眼神冰冷,如一条残酷的蛇般盯着奥卢斯,对他说道。

“是,饶了我。”奥卢斯张大嘴巴,连连点头,大量汗珠子在脸上滚下,他可不敢直面一名军团士兵,哪怕是退役的士兵,一旦闹起事来就连城镇守卫们都难以应付。

李锡松开了奥卢斯的手指,转身带着女儿走出了公寓,此刻太阳的余辉已经沉入街道下方,两旁的街道上有守夜人正点燃火把,照亮用小石子和沥青铺着的罗马道路。

“还剩下一枚铜币,我们能买点什么填饱肚子?”李锡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烂菜叶、粪便和臭汗混合的气味,对安东尼娜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