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祭破界

寒风如刀,割裂纳木错上空低垂的血云。凝结的冰层下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正在苏醒,每一声震颤都让方圆百里的雪山为之战栗。血色月光如浓稠的朱砂,泼洒在湖面,将那排列成十二地支方位的一百头牦牛尸体染得愈发狰狞。牦牛空洞的眼眶里插着燃烧的藏香,青烟袅袅升腾,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交织,化作一缕缕诡异的紫芒。

黑魔罗刹身披的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凝固的鲜血。他手中的骨杖重重杵在阵法圆心,杖身刻满扭曲的经文,每道沟壑里都凝结着暗红的血痂。镶嵌在杖头的九颗人骨眼珠突然同时转动,眼窝深处猩红光芒大盛,汇聚成一道粗如巨蟒的光柱,直直射向天穹。“冈仁波齐的灵脉,今日该换主人了!”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尖锐,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震得四周空气嗡嗡作响。

话音刚落,地面剧烈震动,十二尊骷髅佛塔破土而出。佛塔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每一块骨头都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塔身刻满的藏文咒符渗出黑色黏液,沿着白骨纹路缓缓流淌。塔顶缠绕的黑色雾气中,隐隐浮现出被剥皮喇嘛的面容,他们扭曲的表情里满是痛苦与不甘,凄厉的哀嚎声混杂在呼啸的风声中,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湖面冰层轰然炸裂。腥红的湖水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朵巨大的倒悬血莲。血莲花瓣缝隙间,一个燃烧着业火的黑洞正在缓缓睁开,漆黑的洞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从中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低吼声,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其中挣扎嘶吼。

此时,百里外的冈仁波齐峰突然剧烈震颤。多吉正跪坐在山巅,体内的神秘力量突然疯狂沸腾。他猛地捂住心口,一口金血喷溅在雪白的地面上,眉心的竖瞳不受控制地睁开。透过这只灵眼,他清晰地看到圣山的金色护山结界如同蛛网般寸寸崩解,那些由历代高僧心血凝聚而成的金色光网,在黑魔法的侵蚀下化作点点星火,随风消散。

“该死!他们要强行贯通地脉!”多吉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他想起冰渊底部那些沉睡的骸骨,以及刻在岩壁上的古老预言,终于明白黑魔罗刹正在进行的,是失传千年、极为邪恶的“血祭破界”之术——以百牲魂灵为引,借助纳木错的特殊地势,强行撕开现实与异空间的壁垒,妄图唤醒被封印的邪恶力量,夺取冈仁波齐的灵脉。

多吉体内的神秘力量驱使着他,他毫不犹豫地朝着纳木错狂奔而去。藏靴踏过的雪地瞬间燃起金色火焰,身后拖出的长长的光痕,竟在无意中组成了残缺的香巴拉图腾。随着他的奔跑,冰渊中获得的力量不断在经脉中奔涌,他能感觉到每一块肌肉都在撕裂与重组,力量在疯狂增长。

与此同时,在纳木错湖边的经幡阵后,卓玛正紧张地注视着黑魔罗刹的一举一动。怀中的转经筒残片不断发烫,仿佛要将她的皮肤灼伤。她颤抖着掏出残片,看着黑魔罗刹的咒语在虚空中凝成实质的黑色锁链,如同狰狞的巨蟒,朝着冈仁波齐的结界核心绞杀而去。

当骷髅佛塔的黑芒即将触及结界时,转经筒残片突然迸发万道金光。悬浮在空中的梵文自动组成防护结界,光芒之中,卓玛惊讶地发现,那些曾在神识中见过的翡翠色琉璃瓶竟自动旋转起来。琉璃瓶中的药液倾泻而出,将药师佛心咒化作实体的药液,顺着她的经脉注入四肢百骸。

“药师琉璃光如来...”卓玛咬破指尖,鲜血滴在残片上的瞬间,识海中的翡翠药液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那些泛着灵光的药雾在空中凝结成药师佛的法相,右手持的锡杖扫过之处,黑色锁链寸寸崩解,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然而,每击碎一道锁链,卓玛就感觉自己的经脉如同被钢针刺穿,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鲜血顺着七窍缓缓渗出,但她依旧咬牙坚持,不肯有丝毫退缩。

“小丫头,就凭这点伎俩?”黑魔罗刹发现了卓玛的抵抗,他的笑声震得经幡全部碎裂。他骨杖一挥,天空中的黑洞突然喷出浓稠的黑雾,所过之处,湖水瞬间化作沥青般的物质,坚硬而粘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卓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凝固,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实质,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卓玛濒临绝望之际,一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身影从远处疾驰而来。多吉凌空跃起,掌心的金色竖瞳爆发出刺目强光,照亮了整个战场。当他的拳头重重砸在骷髅佛塔上时,整座佛塔竟发出婴儿的尖啸,塔身的黑色黏液开始沸腾,化作黑色的毒雾弥漫开来。卓玛趁机结出“药师灌顶印”,翡翠药液化作万千金针,朝着黑魔罗刹周身大穴疾驰而去。

黑魔罗刹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能阻止他的仪式,仓促间挥动骨杖抵挡。金针与骨杖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巨大的冲击力。然而,就在两人以为得手时,血莲中央的黑洞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一道覆盖半边天空的黑影缓缓探出。黑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整个藏域的雪山同时发出悲鸣,冈仁波齐峰的结界彻底崩解。多吉和卓玛惊恐地发现,他们脚下的土地正在下陷,无数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而在灵脉深处,某个被封印了千年的庞然大物,已经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从地底弥漫开来,让人心生绝望。

黑魔罗刹癫狂的笑声混着咒语在空中回荡:“出来吧,被遗忘的雪域之主!让这些蝼蚁见识,何为真正的——业火焚天!”随着他的呼喊,天空中的黑洞急剧扩大,更多的黑雾喷涌而出,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黑暗与绝望之中,而多吉和卓玛,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