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妮扎小姐的一天

送走江北隐后，安妮扎端起已经放凉的咖啡喝了一口，难以压抑的苦涩味涌上喉间，她微微皱眉，为了不浪费，又加了些糖把剩余的咖啡一口气灌了下去。

放下杯子，唇齿间是挥之不去的残余味道，安妮扎想起江北隐的叮嘱，急忙取来牙膏牙刷，准备护理下被咖啡侵染的牙齿。

拧开盖子，在牙刷上涂上三色膏状物，安妮扎好奇地看了一会，用清水漱过口后，心情忐忑地把牙刷伸进嘴里。

上下左右，里里外外。

安妮扎的嘴里慢慢涌出清凉的泡沫，牙刷上的软毛与牙齿触碰的摩擦感让人上瘾，就这样反反复复刷了十来分钟，直到嘴里的泡沫满得快要溢出，她才不得不吐了出来。

再次用清水漱完口，如嚼过薄荷一样的清爽感充斥唇齿间，她伸出手挡在嘴前，然后哈了几口气，凑到鼻头处一闻，是前所未有的清新。

安妮扎兴奋地喊来侍女，张开嘴，让她看自己的牙齿，开口问道：

“怎么样，我的牙齿有没有变白。”

侍女认真观察了一会，感觉是比以往白了一些，但又没有那么明显，见安妮扎小姐如此亢奋，也不敢扫她的兴，只好装出激动的样子：

“确实白了不少，安妮扎小姐，您的牙齿看起来比珍珠还要洁白。”

安妮扎大喜过望，又喊来侍女，让她去准备一盆温热水，然后小心地拧开洗面奶的盖子，在自己的手心上挤出一坨黑褐色的膏状物。

她认真回想起江北隐的叮嘱，让侍女用毛巾打湿自己的脸，然后小心地将膏状物涂抹在脸部，随后双手摩擦抹匀，将它覆盖到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样脸部按摩了几分钟，直到先前抹上去的黑色膏状物与脸上肌肤完全融合在一起，她才用剩下的温水将脸洗净。

擦干上面残留的水珠，安妮扎首先感受到的，是极致的清爽与紧致感，像是被人扒下了一层污秽的皮。

“小姐，你的脸好像变白了。”

侍女捂住嘴，发出惊呼，这种好似奇迹在眼前发生的反应让安妮扎很受用。

“要是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模样就好了。”

安妮扎满足之余，又有些失落，随即想起了那个年纪轻轻，又好像无所不能的商人。

“等下次见面，问问他好了。”

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些期待。

安妮扎看向桌子上尚未拆封的肥皂和洗发水，突然很想躺进浴盆里，美美地洗个澡，可惜宫廷里的繁文缛节不允许，她只能熬到入夜时分。

下午，是宫廷教师前来授课的时间，安妮扎早早准备好了书和笔，整个人精神状态极佳，原本最是难熬，让人忍不住打瞌睡的时间也被她轻松挺过去了。

“一定是那杯咖啡的功劳。”

安妮扎回味起那股醇厚的味道，心中很是高兴，等自己的父亲，伟大的温吉德苏丹从东部战场赶回来，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每日必修的课程结束后，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宫中的贵族男女们举办宴会的时间，安妮扎迫不及待地吩咐仆人们准备好热水和浴盆，自己则揣着肥皂和洗发水在浴室里焦急等待。

“小姐，可以了。”

侍女用手探了探水温，对一旁焦躁不安的安妮扎点了点头。

安妮扎将身上的衣服一把扯下，几乎是跳进了浴盘，她把自己潜进浴盆里，浑身打湿后，对分侍左右的侍女说道：

“快，洗发水，多挤一点。”

安妮扎将头靠在浴盆边缘，一头湿发如黑色的瀑布一样自然垂下，侍女们遵照她的吩咐将乳白色的洗发膏涂抹在上面，然后反复揉搓，直到白色的泡沫覆盖每一根发丝。

无法形容的奇妙香气很快充满了浴室，待头发上的泡沫逐渐隐去，侍女们又端来一盆清水，将安妮扎小姐的头发清洗干净。

她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头发甩到胸前，伸手摸去，是丝绸一样的顺滑，凑近一闻，是不输茉莉花的幽香。

安妮扎陶醉地闻了一会，突然想起被自己冷落的香皂，于是立即从浴缸中站起，吩咐两个侍女用香皂涂满自己的身体。

肌肤上的黏滑并不让她感到抵触，只是迫切地需要清水的洗涤，在确认身上的每一寸皮肌肤都被香皂涂抹后，安妮扎向自己的侍女眼神示意。

很快，又是一桶温热的清水浇下。

肌肤上黏着的滑腻之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舒畅，她用手掌在光洁的臂膀上摩擦，好似拂过一阵飘浮的蒲公英。

“小姐，你的身体好像在发光。”

提着水桶的侍女出神地看着安妮扎小姐身上反射着光泽的水渍，情不自禁地喊道。

安妮扎骄傲地仰起头，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把刚才用过的那堆东西收好，放到我的房间里。”

吩咐完善后事宜，安妮扎走进换衣间，此时的她感觉整个人如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打开衣柜，塞满了整个柜子的心爱衣物，此时却突然都配不上她了。

“这件不行，换一个。”

“这个颜色太难看了，丢掉。”

……

安妮扎裹着浴巾，叉着腰，指使自己的侍女在衣柜前来来回回，直到把她折腾到快要累瘫，才勉强挑中了最新最贵的那件。

挑选好今晚的着装后，安妮扎对原本只是例行公事的夜间聚会也多了些期待，就像一位盛装出行的女王正在赶往专属于她的秀场。

她今天特意迟到了半个小时，待宴会上的宾客悉数到齐，安妮扎才在侍女的陪同下，从大门处高调亮相。

经过洗发水滋润后，她拥有了一头自然卷曲的秀发，再搭配精心挑选的礼服，原本就是苏丹之女，地位尊贵的安妮扎很快就成了今晚的焦点。

她的好闺蜜们最先围了过来，像一群蜜蜂那样围绕在她的身边，不时撩拨着她的头发，嗅着她身上散发的异香，将她供奉得好像百花女王。

原本举着酒杯高谈阔论，以及忙着在棋盘上厮杀的纨绔子弟们也纷纷看向这边，只有与她身份稍微接近一点的贵族子弟才敢靠过去，邀请安妮扎小姐坐到自己的桌子旁。

安妮扎小姐对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满意极了，直到宫廷里的宵禁时刻到来，才依依不舍地同他们一一作别。

她最亲密的挚友特意留到了最后，这位扎着马尾小辫，睫毛浓密的贵族少女拉着安妮扎的手，轻轻摇晃，语气娇嗔地哀求道：

“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你都用了些什么好东西啊，跟我分享下嘛。”

安妮扎的心跟着手臂一起荡漾起来，见四下无人，她这才凑到好闺蜜的耳边，轻声呓语道：

“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的份上，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哈，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