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

遐蝶的指尖微微发颤，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蜷起又松开。

她望着眼前的牧年，瞳孔里跳动着某种灼热而危险的光，唇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几分令人心悸的偏执。

“别想逃开……”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尾音却诡异地发颤。

下一秒，她忽然靠近，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带着某种令人眩晕的甜香。

牧年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她突然伸出的手扣住了手腕。

她的指尖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将他的骨骼捏碎。

在他错愕的瞬间，她忽然俯身，柔软的触感如羽毛般轻轻落在他的额角，却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闻到了吗？”她的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温柔，“这是专属于你的、让人沉溺的气息……”

牧年感到一阵眩晕，混合着甜香的气息涌入鼻腔，令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试图推开她，却触到她后背绷紧的肌肉，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要将他揉进骨血里的执念。

“嘘……”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指腹摩挲着他锁骨的轮廓，“再陪我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的额头轻轻抵着他的，发丝垂落下来，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柔软却密不透风的帘幕。

远处的烛火在风里摇晃，将她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影子的轮廓扭曲而狰狞，像是一只张开利爪的困兽。

牧年喉间发紧，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她眼底翻涌的暗潮时骤然噤声。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近乎贪婪的光。

“就让我……”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某种病态的祈求，“再尝一口你的温度……”

她的手指从他的衣领滑入，冰冷的指尖贴上他的锁骨，指甲轻轻刮过皮肤，留下一道道泛红的痕迹。

（这样下去……真的会完蛋！）

牧年咬紧牙关，拼命集中精神，试图唤醒体内的力量。

毁灭的灼热、存护的坚固、同协的共鸣、记忆的洪流。

这四种能量在体内激烈碰撞，却始终无法突破某种无形的屏障。

（为什么……为什么用不了？！）

遐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挣扎，忽然松开他的唇，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又扭曲的笑容：

“没用的哦……”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声音清脆悦耳：

“这里……早就被我‘锁住’了。”

她俯身，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阁下的一切……都是我的。”

牧年的瞳孔骤然收缩。

（锁住……？？！）

遐蝶痴迷地注视着他惊愕的表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真可爱……”她的手指缓缓收紧，掐住他的脖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呼吸困难。

“这样的阁下……让我更想彻底占有了呢。”

她的紫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撕裂到耳根。

“不如……现在就‘融为一体’吧？”

牧年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求生本能像电流般窜过每一寸神经。

（必须逃……必须逃出去！）

他艰难地偏过头，避开遐蝶灼热的吐息，喉结滚动着挤出声音：“遐蝶……我们以后……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遐蝶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嘴角却扬起，“阁下在说谎呢。”

她的手指突然掐住牧年的两颊，强迫他直视自己：“不过没关系……等我们‘融为一体’后，阁下就再也不会想逃了。”

“我会给阁下最极致的快乐哦~”遐蝶的声音充满诡异的诱惑，“每天、每夜、每分每秒……都会让阁下沉浸在爱河里呢。”

即将被遐蝶“吃干抹净”的时候，牧年感觉自己怀里的蜘蛛网吊坠似乎颤动了一下。

这是……卡夫卡送的？

牧年仔细回忆，却一点细节都想不起来。

就在此刻，吊坠“啪”地爆裂开来。

无数泛着荧光的紫色丝线喷涌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遐蝶的四肢，将她猛地拽向半空。

“嗯？”遐蝶歪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她的表情凝固在病态的愉悦中，直到丝线骤然收紧，将她呈“大”字形倒吊起来。

【听我说——】

卡芙卡温柔的声音突然在虚空中漾开，像一捧冰水浇在牧年混沌的脑海。

【趁着现在，快跑。】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牧年体内沉寂的力量轰然苏醒。

毁灭的烈焰在血管里奔涌，存护的壁垒在皮肤下闪烁，同协的旋律在耳畔回响，记忆的洪流冲垮了所有桎梏。

“不……不要！！”遐蝶的尖叫声陡然扭曲。

她的紫眸裂开蛛网般的血丝，一柄缠绕黑雾的巨型镰刀凭空出现，“咔”地斩断半数丝线，“求您了阁下……别丢下我！！”

她的哀求令人心碎，可牧年看清了她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显然对方还在病娇的状态之下。

“抱歉。”牧年深吸一口气，掌心燃起炽烈的火光。

炎枪在他手中具现的刹那，整个黑色房间被照得亮如白昼。

他这才看清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自己的画像，有些甚至是用干涸的血迹绘制而成。

遐蝶的镰刀已劈到眼前。

“轰——！！”

炎枪与镰刀相撞的冲击波直接炸碎了整面墙壁。

牧年借着反冲力撞进一片陌生的天地。

这里，猩红的月亮高悬于紫色天空。

“阁下逃不掉的……”

遐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病态哭腔：

“我会找到您……把您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牧年不管不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奔跑吧！开拓者！

跑到直到他的双腿几乎失去知觉，肺部像被火焰灼烧般疼痛。

他不敢停下，不敢回头。

一路上他路过了无数诡异生物。

背后传来了可怕的，血肉蠕动的声音、骨骼错位的脆响。

还有遐蝶那哀求的呼唤。

“阁下……阁下……”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从深渊里爬出来。

牧年咬紧牙关，炎枪在手中燃烧，照亮前方扭曲的黑暗。

跑……继续跑！

突然，地面开始蠕动。

“噗嗤——”

一只苍白的手臂破土而出，五指张开，猛地抓向他的脚踝。

牧年猛地跃起，炎枪横扫，将那手臂斩断。

断肢落地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细小的肉虫，疯狂扭动着朝他爬来。

“该死！”

他加快脚步，可前方的雾气中，渐渐浮现出更多畸形的影子！

一个浑身长满触手的“人”正趴在地上，头颅180度扭转，嘴角裂到耳根，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另一个由无数血肉拼接而成的怪物，胸腔裂开，里面挤满了蠕动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