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直直地站在公司大厅正中央，身后那扇落地窗大敞着，阳光毫无保留地洒下来，像舞台上的光聚焦在她身上。员工们围了个半圈，脑袋凑一块儿，细碎的交谈声在空气里乱窜。
苏棠还杵在原地，手里紧紧抓着包。她化着精致妆容，就跟刚从T台上走下来似的，只是眼神里藏着股怪怪的劲儿。瞧见沈悦走过来，她嘴角往上一扬，似笑非笑的。
“哟，这不是沈总嘛。”她声音甜得发腻，还带了根刺，“亲自下场啦？”
沈悦停下脚步，扫了她一眼，语调平平淡淡地说：“你也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了。”
“我这叫为爱疯狂。”苏棠双手一摊，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们抢了我男人，还想我咋表现？”
周围的人开始小声嘀咕，可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沈悦轻轻一笑，抬眼把四周看了一圈，突然来了句：“谁给拍个照呗，我今儿想发个朋友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助理小唐反应最快，赶紧掏出手机：“沈总，您说咋拍，我准备好了。”
沈悦点点头，走到陆景身边，很自然地就牵起他的手。她对着镜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就是我男朋友，陆景。搞摄影的，有才华，有脾气，更有底线。我俩在一块儿，就是因为互相喜欢，可不是谁抢了谁。”
她顿了一下，目光又落回苏棠身上：“你说你为爱疯狂，可你这‘爱’啊，又是跟踪，又是偷拍，还到处造谣，净给人生活添乱。真正的爱情，哪儿用得着伤害别人来证明。”
她说话不紧不慢，可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把苏棠的伪装一点点敲碎。
“至于你说的‘被抢’……”沈悦轻笑一声，“陆景又不是个物件，他能自己做选择。要是这点都想不明白，那你根本不懂啥是爱。”
说完，她把手机递给小唐：“发吧。”
现场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接着有人开始鼓掌，掌声越来越响。
苏棠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直哆嗦，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悦没再看她，转身就朝电梯走去，边走边喊：“保安，送这位客人走。”
走进电梯，门慢慢合上，还能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和人们的议论声。她松了口气，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仗打得漂亮，可她心里清楚，事儿还没完呢。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悦坐在主位上，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林夏坐在她旁边，一边往指甲上涂着指甲油，一边刷着微博。
“上了三个热搜。”林夏头也不抬地说，“#沈悦霸气回应第三者#、#姐弟恋天花板#、#苏棠道歉#。”
沈悦挑了下眉：“她道歉了？”
“嗯，刚发的声明。”林夏点开手机屏幕递过去，“说自己情绪失控了，跟你和陆景道歉。”
“挺快啊。”沈悦冷笑一声，“看来昨晚那事儿让她明白了点啥。”
“说不定背后有人推着她呢。”林夏放下手机，“我查了她最近的资金流向，有个匿名账户老给她转钱。”
沈悦眉头皱了起来：“接着查。”
林夏点点头：“我已经让技术部去查了。”
沈悦深吸一口气，扫视着众人：“现在重点不是苏棠，是咱得想想咋收尾。”
王姐开了口：“员工这边稳住了，大部分人都挺您的做法。”
“行。”沈悦点点头，“接下来咱得转移大家注意力，让大伙都回去好好工作。”
她翻开会议纪要：“我打算启动‘光影叙事计划’——围绕城市人文做一系列视觉内容项目，摄影这块交给陆景工作室。”
这话一说，全场都安静了，接着炸开了锅。
“沈总，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个高管皱着眉说，“咱从没弄过这种项目。”
“就因为没做过，才值得试试。”沈悦语气坚定，“咱是传媒公司，不是光搬广告的。咱得做出能打动人的内容。”
她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再说，陆景有这本事，我信他。”
会议室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有人带头鼓起掌来，掌声越来越热烈。
沈悦站起来，拿起包：“散会。”
她走出会议室，林夏跟了上来：“你真打算让他参与公司项目啊？”
“那肯定。”沈悦笑了笑，“他说照片是时间的胶囊。我倒想看看，他能不能把咱俩的故事也装进去。”
林夏挑了下眉：“姐，你越来越浪漫了。”
“不是浪漫。”沈悦摇摇头，“是信任。”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陆景正等着她呢。
他穿着件旧牛仔外套，头发有点乱，脸上却挂着笑。
“听说你刚才在大厅说得特燃。”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我都以为你要向我求婚了。”
沈悦忍不住笑出声：“你想多啦。”
“其实……”他突然认真起来，“我也有话想说。”
沈悦看了他一眼：“说吧。”
“我知道苏棠不会就这么算了。”陆景声音低沉又坚定，“但我不会再让她影响到你。我会处理好所有事儿，让你知道，我不光能做你男朋友，还能当你事业上的好伙伴。”
沈悦静静地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真的成熟了。
“我不用你变成谁。”她轻声说，“我就希望你做你自己。”
陆景笑了，低下头轻轻吻了她一下。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明远发的信息。
【昨晚的视频我看了。你很美。】
沈悦盯着这条信息，心猛地一揪。
她回了个句号。
放下手机，她拉住陆景的手：“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老城区。”
陆景挑了下眉：“你是想去拿回那张拍立得？”
“不止。”沈悦眼神冷了下来，“我要找出她背后指使的人。”
车子开进老城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街道两边是破破烂烂的老建筑，霓虹灯的光映在玻璃上，像神秘的信号。
他俩下了车，顺着地图走到一间破仓库前。
门口站着俩保安，看见他们，一脸疑惑：“你们找谁？”
“苏棠。”沈悦直接说道，“她在里面吧？”
俩保安对视了一眼，一个拿起对讲机：“老板，有人找。”
过了几秒，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让他们进来。”
门嘎吱一声开了。
仓库里光线很暗，中间有张长桌子，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放着苏棠捡起拍立得的画面。
她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个男人。
沈悦看清那男人脸的瞬间，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是周明远。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袖口露出江诗丹顿手表的表盘，嘴角挂着那熟悉的微笑。
“欢迎啊。”他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沈小姐，久闻大名。”
沈悦没搭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们……认识？”苏棠一脸惊讶。
周明远笑了笑：“生意场上，难免碰到。”
沈悦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想干啥？”
周明远慢慢走过来，声音低沉：“我就想知道，陆景到底哪点好，让你为了他放弃上市计划。”
沈悦眯起眼睛：“你调查我？”
“就是关心一下。”他耸耸肩，“不过现在看来，我小瞧你们的感情了。”
他指着桌上的电脑：“我本来想用这照片找点麻烦，现在……没必要了。”
说着，他伸手关掉了电脑。
“你可以走了。”他看着苏棠，“以后别再管这些事儿了。”
苏棠脸色煞白，咬着嘴唇站起来，默默地走了。
仓库里就剩下他们仨。
沈悦盯着周明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笑了笑，摘下手腕上的表放在桌上：“这只是利息。”
说完，他也转身走了。
沈悦盯着那块表，心跳开始加速。
她知道，这场风波还远没结束。
它只是换了个方向，朝着他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