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夕阳如血，染红了整片荒原。

风卷着沙尘，掠过枯死的灌木，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大地干裂，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抽干了生机。远处，几只秃鹫盘旋着，偶尔俯冲而下，啄食着早已腐烂的尸体。

叶然踉跄地走在荒野上，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上一秒，他还在蓝星的公寓里熬夜打游戏，屏幕上是《暗黑破坏神》的经典画面——鲜血荒地、罗格营地、恶魔肆虐的崔斯特姆。下一秒，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了这片真实的、充满血腥味的土地上。

“这……不是游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沾满了泥土和干涸的血迹。

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叶然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几只皮肤溃烂的僵尸正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腐烂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色的邪光。

“该死！”他转身就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但人类的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恶魔？

一只僵尸猛地扑来，腐烂的爪子狠狠抓向他的后背！

“噗嗤！”

一道银光闪过，僵尸的头颅高高飞起，黑血喷溅。

叶然跌坐在地，惊魂未定地抬头——

一位身披银甲的女战士站在他面前，手中长弓仍泛着寒光。

“还能站起来吗？”她的声音冷冽而坚定。

叶然怔住了。

——是罗格！

《暗黑破坏神》中的亚马逊战士，罗格营地的守卫者！

“我……能。”他咬牙撑起身子。

女战士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四周：“这片荒地不安全，跟我走。”

夜幕降临，篝火在营地中央燃烧，驱散着黑暗的寒意。

叶然坐在火堆旁，接过一位年长罗格递来的热汤，温暖终于一点点渗入冰冷的身体。

“你是从哪里来的？”女战士——她自我介绍叫“莉亚”——坐在他对面，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

叶然苦笑：“如果我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会信吗？”

莉亚沉默片刻，淡淡道：“这个世界已经够疯狂了，再多一个异界来客，也没什么奇怪的。”

叶然松了口气。

营地里的罗格们来来往往，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包扎伤口。远处，几个受伤的战士靠在木桩旁，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铁锈的味道。

“你们……一直在和恶魔战斗？”叶然问道。

莉亚的眼神暗了暗：“自从修道院陷落，安达利尔的腐化蔓延，我们就失去了家园。”她握紧长弓，“但罗格不会屈服。”

叶然望向营地外围的木栅栏，那里站着几名弓箭手，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荒野。

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游戏。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的。

他们的恐惧、痛苦、希望，都是真实的。

第二天清晨，叶然站在营地中央，望着初升的太阳。

“你想留下来？”莉亚走到他身旁。

叶然点头：“我想帮忙。”

“你连武器都不会用。”

“但我会学。”

莉亚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

她转身走向武器架，取下一把短弓，丢给他。

“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训练。”

叶然接住弓，握紧。

——这不再是游戏。

这是他的人生。

晨雾尚未散尽，罗格营地已在熹微的晨光中苏醒。

叶然站在木栅栏旁，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柴火燃烧的焦香、草药苦涩的气息，以及远处铁匠铺传来的金属敲击声。营地不大，却井然有序，木桩和粗麻绳划分出几条蜿蜒的小路，连接着帐篷、木屋和简易的棚架。

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营地西北角那座低矮的木屋。屋顶歪斜，烟囱里飘出缕缕炊烟，门口挂着块被熏黑的木牌，上面用炭笔潦草地画着酒杯的图案。

推门而入，暖意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几盏油灯在木桌上摇曳，照亮了粗糙的木质吧台和几张歪歪扭扭的长凳。几个罗格战士围坐在角落，低声交谈，偶尔举起木杯灌下一口麦酒。酒馆老板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正用一块脏布擦拭陶杯，见叶然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新来的？”他嗓音沙哑，像是被劣质酒水泡坏了喉咙。

叶然点点头，在吧台前坐下。

“喝点什么？”

“有……水吗？”

老板嗤笑一声，转身从木桶里舀了一勺浑浊的液体推过来。“清水得去井边打，这儿只有淡啤酒。”

叶然抿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但喉咙的干渴终于缓解。他环顾四周，酒馆里大多是疲惫的战士，偶尔有人低声咒骂着恶魔的侵袭，也有人沉默地擦拭武器。

这里没有欢声笑语，只有短暂的喘息。

走出酒馆，阳光已经驱散了晨雾，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零星的地摊开始摆开。

药剂摊

一位裹着灰袍的老妇人坐在一块褪色的毯子上，面前摆着几排颜色诡异的玻璃瓶。深红的治疗药水、幽蓝的魔力药剂，甚至还有几瓶泛着诡异紫光的“解毒剂”。

“年轻人，受伤了吗？”她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叶然摇头，但还是蹲下来，好奇地拿起一瓶治疗药水。液体在瓶中微微晃动，像是活物一般。

“三枚金币。”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

叶然囊中羞涩，只得放下瓶子。老妇人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说：“下次被恶魔抓伤时，记得来找我。”

隔壁的摊主是个瘦削的学者，戴着一副碎裂的单片眼镜，面前铺着一块绒布，上面散落着几颗黯淡的破碎宝石和几卷泛黄的羊皮纸。

“魔法卷轴，便宜卖了！”他声音尖细，像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火焰弹、冰霜新星，甚至还有传送术！”

叶然拿起一颗破碎的红宝石，对着阳光看了看。宝石内部有细小的裂纹，但仍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灼热能量。

“这些……有用吗？”

学者推了推眼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当然有用！只是需要镶嵌在合适的装备上……或者，你有足够的金币，我可以帮你合成更高级的宝石。”

叶然苦笑，放下宝石，目光却被一卷泛着微光的卷轴吸引。

“那是什么？”

“啊！识货！”学者兴奋地搓了搓手，“‘辨识卷轴’，能看穿装备的隐藏属性！只要五枚金币！”

叶然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叹了口气。

最热闹的摊位属于一个满脸横肉的铁匠，他的摊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和防具——生锈的短剑、豁口的盾牌、磨损的皮甲，甚至还有几件泛着淡淡蓝光的魔法装备。

“来看看！刚从恶魔尸体上扒下来的好东西！”铁匠粗声粗气地吆喝着，手里拎着一把泛着寒光的蓝色长剑。

几个冒险者围在旁边，低声讨价还价。叶然凑近，目光落在一双皮质手套上。手套边缘磨损严重，但掌心处却隐约有符文闪烁。

“这手套……”

“哦？眼光不错！”铁匠咧嘴一笑，“‘工匠的幸运手套’，提升一点锻造成功率！十个金币，便宜你了！”

叶然咽了咽口水。十个金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再考虑考虑。”

铁匠也不强求，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去招呼其他顾客。

3.营地的呼吸

叶然离开地摊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

营地虽小，却生机勃勃。铁匠铺的锤击声、酒馆里的低语、地摊上的讨价还价，甚至远处训练场上罗格们拉弓的“嗖嗖”声，都让这里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他抬头，望向营地中央那面飘扬的旗帜——罗格的徽记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里不是游戏里的背景板，而是活生生的避难所。

人们在这里交易、休憩、挣扎求生。

而他，也成了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