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宠妃,别无所求。

  • 东宫
  • 栗子
  • 2374字
  • 2025-07-01 14:05:44

我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太子一怔。

我冷哼:“怎么?几年不挨巴掌,忘了?”

太子目眦欲裂:“南星。”

我理也不理,看他已经冷静了下来,遂对着宫人们道:“还等什么?快拽着他走,免得在这丢人现眼。”

太子被拽走,趔趔趄趄。

我叹了口气。

本想守着为人臣的本分,可偏偏这本分难守。

月在半空,皎皎。

我转身要走,忽听身后宫人们急急喊着:“太子,太子——”

又闹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太子抓住了胳膊,我拧着眉正要骂人,他的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地疼。

他还要再动手,宫人吓得脸都白了,用身子挡住了我:“太子,您别闹了,您打得可是南姑娘——”

太子真的疯了。

他连同宫人一起打,下手用尽了全力,那宫人本就在我身前挡着,他倒,连带着把我也带倒。

我本能用胳膊去撑着身子。

刺骨的痛。

完了,胳膊怕是断了。

今日出门真的是没看皇历,不顺。

我挣扎着要推开压在身上的宫人,这时,便听到爹爹的怒喝:“南星。”

爹爹恼了。

可……

可这事不怪我啊。

我是受害者,我是动手打了太子,可,可这事儿真不能怪我啊。

然而爹爹的怒不是对我,而是对太子。

他瞪着眼睛,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太子暴揍一顿。

此时二哥已经将我扶了起来,我疼得龇牙咧嘴,但也知道爹爹绝不能对太子动手。于是几步上前拦住爹爹:“他喝醉了。”

爹爹的胸膛起起伏伏,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太子也怕了,他自幼就怕爹爹,眼下抖若筛糠,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爹爹没动手。

他记得他的本分,太子再如何过分,也是太子。

太子被拎到了建章宫。

圣上气得在殿中转圈:“逆子,逆子,素日里不争气也就罢了,如今还长了本事,会借着酒劲打人了。好,好,真是酒壮怂人胆。”

我的胳膊没断,只是扭伤了,可脸肿着,巴掌印清晰可见。

我瞧着圣上这般生气,也不安:“皇伯伯,是我先动的手。”

圣上更怒:“你从小就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可他呢?酒后闹事,出言不逊,还动手伤人,寡人都替他丢脸。”

太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见到爹爹的那一瞬,他的酒就醒了大半,如今更是清楚地记起了事情的始末。

他不敢看我。

只缩着身子瑟瑟跪着。

贵妃赶了来,跪在殿外:“臣妾教子无方,求圣上降罪。”

圣上没理。

他的目光扫过太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太子不敢不答:“今日,是儿子无状,求父皇别生气。”

圣上更恼:“寡人不生气?你是巴不得气死寡人,南星自幼是寡人和南将军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就算她再淘气,寡人都没舍得碰过一个手指头,你,算个什么东西??”

圣上越说越气,可到底也是家丑,不能张扬,不能重罚。骂到这般,也算是给了爹爹颜面,给我讨了公道。

爹爹借坡下驴:“圣上息怒,太子还年轻,知错能改便可。”

圣上不依不饶又骂了几句,最后摆摆手:“去,去外面跪着,跪到天明,想想你的错在何处!”

太子诺诺应了。

他起身,躲躲闪闪地看我。

我叹:“皇伯伯,太子明日还要读书,跪一夜精神不济,明日的课程便耽搁了。”

圣上道:“这种混账,不值得可怜。”

太子两步到我身前:“南星,父皇说得对,我这样的混账不值得可怜,今日是我错了,你,海涵。”

他郑重朝我作揖。

圣上有些许欣慰,爹爹眸中的怒也散了。

知错能改,敢作敢当,此时的太子才算有些担当。

脸肿了。

我也不想再出门,只在家中躲着。

宫中的东西流水一般往南家送,有圣上的赏赐,有贵妃的赔礼。

爹爹让人将这些东西都送到了我的院子里,我将一些吃食挑了出来分给了木棉、木香,其余的珠玉之物,皆锁入了库房。

这时门房处的小厮送了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进来,我接过,拿在手里,问:“谁送的?”

小厮挠着头:“这人好古怪,东西放下说是给小姐的便走了,不曾留下姓名。”

送礼不留名?

我还真没见过这般送礼的。

顺手打开,里面不是珠玉银钱,而是个白瓷罐子,打开之后有淡淡的清香。

我挑眉。

脂粉?香膏?

正疑惑着,太医过来瞧我脸上的伤,我随手将那盒药膏放在桌上:“劳烦太医看看,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太医接过,闻了闻,面上染了几分怪。

我心中打鼓。

莫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这时太医解释着:“这是家父生前调制的一盒活血化瘀的药,因家父走得突然,也未能留下方子,在下不才,数次调制没能成功复原此方子,因此——此药如今就这一瓶了,一直在宫中圣上手中,想来这药膏是圣上所赐。”

我摇头。

并非圣上所赐。

若是皇伯伯赏赐的,定然是大张旗鼓送来,不会这般神秘。应是皇伯伯赏了别人,如今这人又给了我。可这人是谁呢?

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还有些淤青,两日三便能散了,用这么好的药实在是浪费。可我又实在纳闷是谁送了药过去,于是又叫了小厮来,细细问着此人的容貌。

药是杨攻玉送来的。

只是这两年我与他没什么交集,就算见面他也只是客气地与我打招呼,并不亲近,如今他为何给我送药?且还是这样名贵的药。

我用手托腮,有些困惑。

木棉在旁提醒:“莫不是杨公子不知这样的名贵?他从别处得来的?”

别处?

这药就只宫中有,在皇伯伯手上,能从哪——对了,傅北宵,他自回宫便得圣上赏识,什么好东西只要宫中有的,他的定王府也必有。

说不定这药便是傅北宵给了杨攻玉,杨攻玉又感念当初爹爹的恩情,于是将药转送了来。

合情合理。

我不再纠结此事,让木棉将这药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待脸上没了痕迹,我迫不及待溜了出去。

在家闷了这几日,窗前的叶子都被我数过数遍,檐角住着的雏燕也被我摸了一遍又一遍,急得燕子妈妈围着我转。

滢心殿中,徐婕妤细细看着我的脸,叹:“还好你没事,不然这般漂亮的脸蛋儿留了疤,就难看喽。”

我嘻嘻地笑,不甚在意,捏了块点心。

徐婕妤又叹:“也是你命好,有圣上给你撑腰,不然换作是谁挨了太子的打,也得忍着。”

我将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皇伯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是太子的错,他不会护短的,真的。”

徐婕妤笑:“圣上是明事理的,最主要还是你在他心尖上,何其幸运。”

她的艳羡毫不遮掩,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我只盼着自己能平安诞下孩儿,这孩子也能得圣上欢心,再别无所求。”

会的。

我点头。

圣上子嗣少,对每个孩子都很重视的,所以她的顾虑从不是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