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才是小人

她说他是小人?

他全族被构陷流放,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私自扣下他和妹妹,现在还以妹妹来要挟他当牛做马。

她才是那个小人。

想着,纪松澜看向薛祝宁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冰了下去。

纪松澜站在水里,低垂的睫毛下是冷冽的眉眼,迸射出漫不经心的寒光:“公主,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因果报应’。”

青鸾去给薛祝宁房里添香,来时便看到一群呆若木鸡的丫鬟愣在原地,而公主站在水里正在发火。

青鸾吩咐丫鬟们把薛祝宁从水里捞出来,又连忙拿了一件披肩给她盖上。

青鸾怒道:“你们这群眼瞎的东西,公主落水了看不见吗吗?”

丫鬟们吓得跪了一地。

薛祝宁气得天灵盖直突突,正愁有气没处撒,目光扫视到那群呆若木鸡的丫鬟,她暴怒:“信不信本宫砍了你们的手!”

薛祝宁接着指向纪松澜:“还有你!滚去做马房奴才!”

青鸾对着地上的丫鬟们使眼色:“还不快下去……”

丫鬟们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薛祝宁身上裹着披肩,她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懒得回答他这个莫名其妙的话。

青鸾扶着薛祝宁出了屋子。

走到门口,薛祝宁吩咐两个看门奴才:“你们两个监督,让他把浴池里的水全部打捞完,不许用挑水扁担,本宫只想看他提着水。”

“是。”

纪松澜被她这一折腾,第二天直接起不来。

薛祝宁被他这一扔,风寒了十来天才好转些。

某日,薛祝宁坐在梳妆镜前,丫鬟在给她梳头。

薛祝宁懒洋洋的眼神无意瞟到梳妆盒里各种奢侈华丽的发饰:“这些该不会都要插在本宫头上吧?”

小丫鬟回道:“是,公主。”

薛祝宁有些烦躁的看着那些哐哐当当的首饰:“这么重的发饰插在头上难受死了,今日就梳个最简单的样式吧。”

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头上仅用几根玉兰花的发饰插着,薛祝宁倚在靠背上,瞧着铜镜中的美人儿,青鸾从外头走进来:“公主,谢小侯爷来了。”

孟赋?

薛祝宁听到青鸾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青鸾,语气甚是疑惑:“他来做什么?”

孟赋是谢侯府的嫡长子,打小侯府让他识文读书,他不感兴趣,侯府让他习武,习武也是个废柴。

他跟薛祝宁压根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

薛祝宁思忖了一下,这孟赋多半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青鸾蹙眉:“奴婢不知,公主要请小侯爷进来吗?”

薛祝宁想了想:“让他去偏厅等着。”

没过一会,打外面走进来一个竖着高马尾的小少年,脸上挂着春雨般的笑,朝着薛祝宁作揖:“参见公主殿下。”

孟赋面目清秀,穿着一身浅紫色袍子,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翠绿的玉佩,玉佩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摆动。

孟赋的脸上随时挂着笑容。

薛祝宁调整好坐姿,摆出一副公主的派头:“孟赋啊,你来找本宫有事?”

看到薛祝宁的打扮,孟赋明显有些愣住。

她穿了一身素白衣裙,外披淡黄色的衣纱,露出线条优美的脖子,裙幅熠熠如雪,乌黑顺溜的长发随意挽起,白皙如玉的下巴下,是线条优美的脖子。

以往酷爱数十根金钗插满全头的长公主薛祝宁,今日看起来竟然有那么几分淡雅脱俗。

一股若有若无的微风拂过,裙摆微微摆动,额发随风而动,掩映着一双垂下的眸子,眼底泛着莲花般的淡粉。

孟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虽然没学到什么,但好歹还学会装一装翩翩公子,他虽是惊讶,但很快就调整好表情。

孟赋说话语气透着轻松,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害,臣这不是来给公主送礼来了吗。”

孟赋头微微一偏,身后的小奴才把一个匣子送到青鸾手中,里头是一颗上好的夜明珠:“公主素来喜爱珍奇,这是臣刚从西海寻来的,想着公主会喜欢,连忙就给公主送来了。”

薛祝宁拿过夜明珠,打量了两眼,又丢进了盒子:“这夜明珠比起小皇帝送本宫的差劲多了。”

孟赋的脸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消失了。

薛祝宁这种不给面子的派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奈何谢家想往上爬,还得攀附薛祝宁这棵大树。

“那公主可喜欢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

孟赋笑着让第二个小奴才送上一个锦盒,里面安静的躺着十二根纯金镶玉的凤凰钗。

薛祝宁瞧着盒子里的钗子,眼眸微动。

做长公主就是爽。

宝贝都有人送。

要是能当一个不用走剧情,每天就这么混吃等死的长公主就好了。

薛祝宁心里默默叹息。

听见薛祝宁一声叹息,孟赋有些慌了,连忙问道:“公主不喜欢?”

薛祝宁扯了扯嘴角,道:“这倒算个宝贝,可惜还差点意思。”

孟赋微怔:“公主此言何意?”

“本宫金枝玉叶,就这十二只钗子,本宫还瞧不上眼。”

她其实没想好说什么,只不过是乱说一通摆摆公主的挑剔架子。

见她又没说话,孟赋又叫小奴才拿出一整排的珍宝,一齐展示在薛祝宁眼前。

薛祝宁简直要被亮瞎了眼。

饶是这样,她脸上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

孟赋这下是彻底慌了。

薛祝宁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为什么今日一反常态?

“公主……”

薛祝宁语气清冷:“礼已送到,小侯爷没别的事就先回吧,本宫要休息了。”

见小丫鬟准备送客,孟赋连忙伸手叫慢:“其实,臣是听说了一件事,特地来找公主解惑。”

孟赋似有些难以开口:“其实……”

胡扯了这么久,终于切入正题了。

薛祝宁嘴角扬起:“嗯?”

孟赋想了一下措辞,他缓缓开口:“公主可记得纪松澜?”

薛祝宁反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哦,冲着纪松澜来的。

孟赋的脸上仍旧挂着笑,他低声道:“臣常年在外,不甚了解绩州之事,但臣听闻纪家谋反,全族流放翀州,可是纪松澜兄妹却在流放的路上被人劫走,不知公主可知内情?”

薛祝宁不屑,笑出了声:“你为何会以为本宫知道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