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工作人员递给我们一张芯片植入同意书：“签了这个，养老绝对公平。”

我毫不犹豫按下手印，转头对老婆说： “这下好了，给你爸妈端茶倒水都能折算成赡养费。你爸住院我陪床？按市场价八折结算。我妈的退休金？系统自动分成两半。”

刚植入完，门口突然冲进来个疯子，脖子上还带着芯片拆除的伤疤： “快跑！那芯片会吃人！它会......“

我一把推开这个loser：“大清亡了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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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给自己冲了一杯耶加雪菲。

看着咖啡液一滴滴滤入分享壶，就像看着我的资产一分一厘地精准入账。

完美。

我轻抚着手腕内侧，皮肤下那个米粒大小的芯片微微发热。

这才是现代婚姻该有的样子：清晰、透明、绝对公平。

那个在民政局门口嘶吼的疯子？

不过是被时代抛弃的可怜虫，妄图用廉价的道德感，拖住我们这些先行者的脚步。

我打开平板，点开家庭共享账本，本月的账单已经自动生成。

每一笔支出都像列兵一样整齐排列。

很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直到我的视线落在其中一行：

「岳母保健品（蛋白粉/钙片）：2899元。预算超支：899元。」

一团无名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上个月，林妍的妈中风了。

虽然不严重，但从此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程立，我妈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要不……接到我们这儿来住一阵子？」

林妍当时就是这么试探着问我的。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解锁了手机。

打开计算器，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动。

「本地护工，24小时住家，每月8000元。」

「如果林妍你请假照顾，按你的月薪折算，误工费每天650元。」

「算上每日三餐的食材损耗、水电燃气费用的增加……」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串冰冷的数字。

「这是我们一个月需要付出的沉没成本。」

「程立！那是我妈！」

「我知道，所以你更应该对她负责，而不是拉着我们整个小家庭为你的情绪买单。」

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一架。

争吵的核心不是她妈，而是另一笔钱。

「我看了上个季度的体检账单，给你爸妈花的钱，比给我爸妈多花了2300块。」

我把账单截图发到她手机上，用红圈标出了那个刺眼的差价。

「你什么意思？我爸心脏不好，多做了个造影，这也要算？」

林妍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冷静地解释，「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的家庭资源，在分配上出现了不公平。」

「公平？程立，你跟我谈公平？我为你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算算我承受的痛苦值多少钱？」

「那不是一回事，生育是两个人的共同投资，养老是单方面的支出。」

那场争吵不欢而散。

我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婚姻这项投资，出现了不可控的风险。

亲情、愧疚、责任……这些模糊不清的东西，像一团烂泥，正在拖垮我精心构建的生活。

就在那时，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广告推送精准地跳了出来。

页面上，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脑子：

「赡养AA制，让亲情回归纯粹，彻底杜绝亲情绑架。」

下面是一张宣传图：两对老夫妇笑得慈祥和蔼，他们的子女站在中间，愉快地碰杯。

我的心猛地一跳。

就是它。

我需要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