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柔香暗毒
靜室外，管家恭聲道：
「各位聽令——」
「從今以後，真正的四小姐已回府，所有內外院服侍人等，見了她要稱昭小姐。而言柔姑娘，為避免混淆，稱作柔小姐。」
「是。」眾侍女齊聲應下，神情恭順，卻難掩瞳底閃過的微妙神色。
偏廊暗影中，姒言柔指尖顫了顫，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彷彿要把那聲“柔小姐”刻進骨血。
“柔小姐？呵……這十三年來，誰不是叫我四小姐？”
“就因為她回來了，一切全變了嗎？”
眼角發熱，視野有片刻模糊。她深吸一口氣，死死壓住胸口翻湧的情緒。
———我是完美的分隔線———-
鳳紋信箋展開時，燭火微顫，搖曳的光影在姒言柔眼底投下一層陰影。
“此毒無色無味，須以微量溶於薰香，並藉由熱蒸氣引動，方能透皮滲入，腐蝕靈脈。”
“十日為限，靈息將變得滯澀無比，表象猶似天賦衰敗。”
“無需擔心被察覺，此法極隱秘。”
字跡端麗而優雅，卻像一縷陰冷的刀鋒，剖開姒言柔心底最後一絲軟弱。
房內靜得只能聽見燈芯燃燒的細微聲響。
姒言柔握著那小小玉瓶，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她幾次想將毒瓶摔碎，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手。
“我不是狠毒的人……”
“可若是讓她通過聖殿測試，可能一切都會回到她手上。”
回想起那日——
三位哥哥守在榻旁，太子殿下冰冷的目光從她身上劃過，像是從未真正看見過她。
“小四”，這個稱呼原來只是禮貌。
“妹妹”，卻是她永遠無法得到的身份。
就在她徘徊不定時，黑影閃過窗外。
「姑娘。」暗衛聲音低沉而冷淡，「皇妃娘娘說，這是妳唯一能保住身份的機會。」
「若妳猶豫……」
暗衛語氣一頓，寒光自袖中閃現，示意了某種不言而喻的結果：
「……太子妃之位，換人也未嘗不可。」
姒言柔全身一震，心底最後一絲猶豫被殘忍撕裂。
“不……這是我的。”
“我不能讓她奪走。”
她深吸一口氣，攥緊玉瓶，眼底溢出一抹決絕。
——-我是完美的分隔線——-
姒言柔目光柔和，聲音清婉，吩咐侍女道：
「妹妹初醒，沐浴調息最宜舒筋活絡……這款香薰氣味溫潤清和，最適合她。」
說著，她親自取出一只雕花小香薰爐，淡笑著補充：
“這是御香院新制香料，需用爐火慢慢焚融，香氣才不致嗆人。”
侍女不疑有他，恭敬接過。
「是，柔小姐。」
待侍女退下，姒言柔掌心微微顫抖。她小心翼翼打開一只細小的玉瓶，將其中微量粉末緩緩撒入香爐的底層香灰裡。
火焰舔舐著香灰，絲絲青煙裊裊升起。
她凝視著那縷煙霧，胸口一陣悶痛。
“只要熱蒸氣引動，毒素便會隨皮膚滲入……不會有人察覺。”
她低語，彷彿在說服自己。
“這是最後一次，只要她無法通過聖殿測試，一切都還是我的……”
遠處的皇宮，蘇若綾斂眸一笑，聲音幽冷：
“凰宿的光……很快就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