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来电说:“听说你卖房了。”
“可不是嘛。”
“以后找你买房能便宜不?”
“没问题。”
“嚯,真的啊。”
“趁我还没跳槽,亨运房地产,我也是暂时观望观望。”
“一时半会难跳得很。”
“时运不济,没辙啊。”
“猛猛干哇。”
傲月地产是我们亨运地产的死对头。
石飞涌那货升级成地产项目经理。
他跟我们的负责人老肥是老同学,他俩偶尔聚餐。
老肥名如其人,长得确实肥,猪八戒见了他都得甘拜下风。
我被“委以重任”,偶尔给老肥开车。
老肥的车真豪奢,真豪车。
老肥爱说教,爱发牢骚,他的口头禅是“你不靠谱。”
“小苏,你来销售中心,适应吗?”坐在后边老肥问我。
我把着方向盘,道:“适应啊。”
“没有简单的岗位……”他刚说了一句手机就响了,铃声是周杰伦的《说好的幸福呢》。
打完电话,老肥叹口气,自言自语:“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说罢,他点了一支细烟。
“小苏,你吸烟吗?”
“不,头儿,我戒了。”
“好小伙。”
我有次给老肥开车,与石飞涌远远地相见了。
我自然没跟那货打招呼。
真是阴魂不散,还以为再也不用跟蛇鼠一窝两面三刀的家伙们碰面了。
谁知道,醋县真是不大。
错综复杂的事,杂七杂八的人,这些年太丫的不顺了。
还好老爸暗中出力,忽悠鳌叔买了套。
鳌叔买的是一层临街房,带地下室的。
他准备开个门诊。
这是方圆百里的福音。
我奉承鳌叔:“叔,你是我的偶像。”
我第二部纪录片准备拍鳌叔,老爸大力支持,还问我:“树儿,需要爸帮你摄像吗?”
“那次过年拍了那么多照片,全拍糊了。”
“搞笑了,爸搞摄影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屁颠屁颠地跟在爸后面。”老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为让家人福满,爱情绵长,事业顺心,周末上午我专程到梵寺上炷香。
曼芸问我:“你最近怎么对玄学感兴趣?”
“这不是玄学,这是佛学。”
“高考前,我爸领我去我之前去庙上了炷香,结果考住了。”
“哈哈,不然咱们也不会碰见。”
“你说玄不玄哇?”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吧,啥事啊?”
“你挣了奖金也不说跟我分享。”
“你说鳌叔买房的事儿?”
曼芸点点头。
“哎呀,那我纯属撞大运,还没来得及告你,这不奖金还没发下来嘛。”
“哼,你没及时分享,哼。”
“来我给你转个红包,消消气嘛。”
“我没有生气。我为你高兴。”
“你咋知道的?芸。”
“我去找鳌大夫开药的时候听说的。”
“芸,你咋了,身体哪不舒服?”
“也没啥,就是我感觉最近感觉偏头痛。”
“山上教学压力大?”
“我感觉我没啥压力啊。”
“还是山风太野?”
“也不是哇。”
“那是啥原因?”
“不知道。”曼芸说,“对了,我看完了《活着》,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徐福贵也没白走一遭,一生经历挺多。”
“多经历一些事,人就不白活。”我说。
“我在想,我会不会英年早逝啊?”
“赶紧上炷香,让老天保佑保佑。”
“可我不信这个,这其中大有文章。”
“最开始我也不信啊。”我说着猛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像幻爷与老葫芦爷,我和曼芸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幻爷笑着与我们握手。
老葫芦戴着小红帽,咧开嘴,大笑:“哎呀呀呀,又见面啦。”
我发现他的门牙少了一颗,便问:“爷,你的门牙?”
“哈呀,怪我贪吃,吃了鸡爪,崩了颗老牙。”
幻爷拍拍老葫芦的后背,“老兄,你可成了洪七公了。”
“走,到七公家吃一顿。今天孩儿们回来了,可热闹了。”老葫芦说。
“那我可不客气了。”幻爷说。
老葫芦对我和曼芸说:“你们也来哇。”
“不用吧?”我说。
“来吧,来吧。”老葫芦热情似火到时候。
曼芸说:“行。”
到了老葫芦家,看见一幅热闹的图景,听见一场杂乱却又走心的交响,磨刀声,杀鸡声,宰羊声,剁肉声,炒菜声,孩子们吵闹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