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脑避难所

“卢星?”白诺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试图确定那刚才的惨叫声是否来自卢星的潜意识,但四周只有沉默回应着他。

走廊的安静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扼制,连空气都显得凝重。白诺的脚步声在垃圾堆上轻轻响起,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跳上,让他紧张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腾。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啊!!啊!!!”

白诺猛地转身,只见一团人形烟雾从黑暗中猛然冲出,直扑向他。那烟雾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仿佛要将他吞噬。白诺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捂住了头,但那烟雾在接触到他的瞬间便消散无踪,只留下一串串回荡在走廊中的惨叫。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白诺的肾上腺素飙升,他喘着粗气,心跳如鼓。还没等他完全缓过神来,走廊的两端又冒出了好几团人形烟雾,它们尖叫着、咆哮着,朝他奔涌而来。那声音如同地狱的呼唤,让人心生寒意,虽然白诺知道这些烟雾并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那种压迫性的恐惧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白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些烟雾团团围住,无路可退。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铁门,门上光秃秃的,并没有把手。但此时他已经无暇多想,只能朝右手边最近的一扇铁门冲去。

然而,铁门却像焊死在墙里一样,纹丝不动。白诺转身又撞向对面的门,结果也是一样。那些吓人的人形烟雾已经从走廊两侧鱼贯而出,先后有两团烟雾朝他扑了过来。

白诺紧贴在门边上,身后那恐怖的烟雾和尖叫让他几乎崩溃。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提醒自己这只是在卢星的脑子里,眼前只是一扇需要打开的铁门而已。他闭上眼睛,把手触在门上,大脑飞速地回忆着往常推开门的感觉。

果然,当他用力一推时,铁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呀”声,缓缓朝里打开。白诺趁机溜了进去,然后赶紧转身将铁门抵住。门外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也没有要被推开的迹象。

白诺喘了口气,定睛一看,只见屋里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香炉和祭品,还插着两支大白蜡烛。在桌子后面横着一口黑色的棺材,盖板立在一旁。这场景让白诺心头一紧,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桌子,看着上面的黑白遗照。

照片中的人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正是卢星的母亲——张惠兰。根据反恐局提供的资料,她知道卢星的母亲在他十二岁时就跳楼自杀了。想到这里,白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他不敢走近棺材,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只见棺材内躺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青色的旗袍,那张脸任谁看过一眼都不会忘记。她的头有一半凹了进去,隐隐还能看见颅内结构。那是跳楼时头部着地造成的重伤,当时应当是脑浆并裂、死相凄惨。

白诺不敢多看,刚一转身,眼前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正是棺材里那位只有半个头颅的张惠兰!她的出现让白诺吓得脚底一颤,差点摔倒在地。

张惠兰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幽冷地问道:“你是谁?”她说话的模样更是渗人,白诺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颤抖着回答道:“张……张阿姨,我是来找你儿子卢星的。”

“找小星做什么?”张惠兰的语气平和了许多,看上去也没什么恶意。但那半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带来的恐惧感却让白诺难以平复心情。他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卢星大脑自建的避难所,潜意识毫无防备。因此他必须抓紧时间获取想要的信息。

于是白诺鼓起勇气问道:“我想了解他的一些情况。告诉我他是个怎样的人?”

张惠兰恐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悲伤:“小星……我的小星他从小就是个很内向……很聪明的孩子……后来……”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后来怎样?”白诺追问道,试图深入了解卢星的过去。

张惠兰缓缓转身,走到桌前,凝视着自己的遗照,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后来他爸爸因为杀了人,被判了重刑,后半生都得在牢里度过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

“那时候他有什么异常吗?”白诺继续追问,试图找到卢星多重人格形成的线索。

张惠兰叹了口气,说道:“自那以后,小星就再也没有笑过……我尽力让他忘记他爸爸的事,带他去散心,做他喜欢的事,可是……在学校,他却受到了同学的歧视和欺负。他们嘲笑他是杀人犯的儿子,让他无法安心学习。最后,我也就没让他再去上学了。”

“那时候他多大?”白诺问道。

“十二岁吧……”张惠兰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过去。

白诺咕哝道:“原来是这样,肯定是那时候的遭遇衍生了他的多重人格。”

张惠兰转过头来,看着白诺,眼中充满了自责和痛苦。“或许我的死,对他打击最大,才导致他变成了这样……”

白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冒昧的问一下,阿姨当时怎么会想到自杀呢?”

张惠兰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其实,我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他的三个同学推下去的。”

白诺一惊,但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卢星的潜意识在作祟,是他这么认为而已。根据提供的资料显示,他的母亲是自丈夫坐牢后便患了抑郁症,这才是自杀的真相。不过,他还是问道:“这三个同学叫什么?”

张惠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忘了他们——罗建、刘洋、余乐!”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这可不是她作为母亲的思维,而是卢星内心深处的情感在作祟。

白诺回想起在他工棚里看到的那张毕业照,上面有三位男同学的脸被画了红叉,应该就是这三个人。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些信息或许对了解卢星的多重人格有重要作用。

“卢星现在在哪呢?”白诺问道。

张惠兰摇了摇头,说道:“他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了。”

白诺并不想在这个潜意识的世界里过多纠缠,时间宝贵,他要尽快找到卢星的其他人格。于是,他打开门来,准备进入下一个门里寻找线索。

走廊里满是人形烟雾,它们仿佛嗅到了入侵者的气息,都围在门外候着。白诺深知这些只是卢星潜意识中的幻象,但他还是感到一阵紧张。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大着胆子朝对面的铁门疾步走去。

烟雾一个个地扑打在他身上,发出渗人的叫声,试图将他震慑住。但白诺知道,这只是卢星潜意识中的防卫机制在作祟。他要庆幸卢星目前中弹昏迷,这使得潜意识的防卫相对薄弱,否则他可能会受到更强烈的攻击。

推开铁门,白诺来到了一栋建筑的天台。天上乌云密布,但没下雨,整个环境氛围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他左右探视,试图找到卢星的其他人格。

不远处传来了人声,白诺循声望去,看见对面建筑的天台上,有三五个学生将一人围在中心,正在施暴。他仔细一瞧,那中间的人正是卢星。

“喂!喂!!!住手!!”白诺大声喊道,试图制止他们的行为。但对面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白诺焦急万分,想要冲过去救卢星,但两栋建筑相距至少有十米,他根本无法直接过去。这时,对面传来了卢星的哭腔:“就……就这样……被你……征服……”他抽泣着,从表情看得出他非常绝望和无助。

“哭什么?!接着唱!!”那几个学生叼着烟,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继续羞辱着卢星。

白诺怒火中烧,他大声喊着:“卢星,别唱!!站起来,反抗啊!!!你们几个崽子,过来啊!!”他试图激怒那些学生,让他们分散注意力,从而给卢星一个逃脱的机会。

但那几个学生只是扭过头来,朝着白诺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讥讽和挑衅。白诺深知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他开始寻找着能够过去救卢星的方法。他想着,如果尝试跳过去,那首先心态得很放松,想象自己身轻如燕。又或者找借力点,直接走过去。但这里不同于他熟悉的魔方世界,梦境里可没有什么规则代码可以遵循。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来应对这个未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