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变革时代
- (美)弗雷德里克·刘易斯·艾伦
- 1668字
- 2025-03-01 09:50:08
6
在组织化运动的发展上,存在同样的落后。边疆的传统和美国古老的个人主义,可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多数美国男孩和男人依然抱着“逮啥算啥”的态度,指望从荒郊野外获得运动的娱乐——打猎、钓鱼、露营、游泳、骑马——或者从那些直接源自于开阔乡村地区环境的竞赛(比如打靶之类)中获得娱乐。棒球长期以来一直是全国性的游戏,数以百万计的男孩子都学会了打棒球,但主要是在本地的空地上玩,如果玩得很熟练的话,他们就可能晋级,代表本镇与邻镇的球队比赛。至于女孩子,传统的观念是,她们太柔弱,或者至少是太规矩,不能参与这样粗鲁的活动。那些需要专门的服装和器材的有组织游戏,通常被认为是阔人的装模作样,对于美国小镇上的普通百姓来说,任何为男孩和女孩提供“受监督游戏”之类的想法都是令人困惑的。
这一老式传统已经开始分崩离析。有组织的游戏在中学和大学里迅速发展:橄榄球、棒球(这是一项大学运动,当时享有的威望比后来要高得多)、划艇、径赛,以及小规模的英式足球和长曲棍球(知道篮球的人依然很少,它直到1892年才被发明出来。)在上了年纪的人也能享受的游戏当中,高尔夫球和网球很快就流行开来;很多人玩保龄球;成千上万的男人和女人以骑自行车为乐。但是,当我们回想那年头的运动的时候,最惊人的事情是,它们在很大程度上集中于东部,而且依然被认为是有钱人的特权。
比方说网球。这一运动压倒性地属于东部,年度锦标赛照例在纽波特举行,那里是夏季时尚的中心。高尔夫球在1893年举办世界博览会的时候传到了芝加哥,加利福尼亚已经有不少于20个高尔夫俱乐部,但最优秀的业余选手大多是富有的东部人,最好的职业选手几乎全都是苏格兰人。置身于城市富人和时尚的影响之外的热血美国人,往往把高尔夫球视为彻头彻尾的无聊;任何一个商人都可以发表这样的高论,说自己看不出在荒郊野外上蹿下跳追逐一个小白球有任何意义,从而引得人们哄堂大笑。

骑自行车兜风曾经风靡一时
说到橄榄球——在1900年,这是一种伤筋动骨的比赛,不允许向前传球,两队互相冲撞,挥汗如雨,挤作一堆,为的是获得五码三攻——我们不妨看看1900年11月25日的《纽约时报》。从这份报纸头版左手边的专栏上,你会得知,昨天下午,耶鲁大学橄榄球队成了本年度无可争辩的“橄榄球冠军”——因为,在打败了普林斯顿大学队之后,他们又打败了已经击败宾夕法尼亚大学队的哈佛大学队。事情就这么简单。耶鲁-哈佛之战在耶鲁大学运动场进行,看台上坐满了20,000人,票贩子把每个座位炒到10~20美元不等。顺着《纽约时报》关于这场比赛的报道,你会发现一行大字标题“赛场上的社交界”,它告诉你“本城的社交界和俱乐部界对昨天的比赛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而且“要开列一份到场观看比赛的仕绅名媛的名单,无异于重印整部的《社交界名人录》”。
还要补充一点才是公平的:全国各地都有大学橄榄球队,而且,中西部的有些球队表现出了相当的实力。回顾本赛季,《出行》(Outing)杂志分别用了单独的版面来评述中西部、南方和太平洋沿岸的球队。然而,像《纽约时报》一样,出类拔萃的球队在哪里是毋庸置疑的。这份杂志选出的全美明星队当中,4名球员来自耶鲁,2名来自哈佛,康奈尔、哥伦比亚、拉法耶特、宾夕法尼亚和西点各一名。(顺便说一下,1896年秋天,弗兰克·赫林去了圣母大学担任橄榄球队的教练,据阿瑟·J.霍普的大学史说,他“有一段很艰苦的时期,拿出了足够的热情拼命工作,为的是组织一支可以上场的球队”。)

耶鲁的学生们在打橄榄球
即使考虑到东部的编年史家有一定程度的谦虚,但证据依然是压倒性的,足以证明在世纪之交体育运动集中于东部,在公众看来,这些运动就好像被一种时尚的氛围所环绕。远远走在时代前面的,是来自市政网球场的网球冠军,来自公共高尔夫球场的高尔夫球冠军,是在巨大的露天体育场上施展身手的经验丰富的大学球队,其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只看少数几支最优秀球队的比赛是不可能选出一支全美精英队的。在一场接一场运动之后,加利福尼亚人跻身顶级的行列。中学篮球队大批地在全国各地组建起来了。美国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据估计远远超过一千万)至少享受过一次偶然的保龄球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