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溜达个屁溜达。”等着被陵曳堵吗?
此处不宜久留,他拔腿就想跑,跑了几步又想起一事,折回来问陵傚,“我问你一事,可认识一位叫白七的仙人?”
“不曾。”他沉思半刻,在脑中捜刮了半天也没有捜到这号人物。
“那,最近有没有元神下界的神仙?”
“我不确定。”陵越奇怪地看着他,“你看我像是管这种闲事的人吗?哎,你问这做什么?”
“有个人很可疑。”
“你描述一下,我想想。”
“唔,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长得比我差一点点。”他有些别扭,不想承认那人比他好看。
他本想说长得很一般,毫无特点,又怕描述得不准确,反而错过正确信息。
陵傚听他说这话,笑了,肯定道:“那没有。”
烬夷别别扭扭:“那,有比我长得还好看的神仙吗?”
陵傚愤愤道:“有还轮得到你。”
六界第一美男,不是高华无垢品格出众的仙人,却是他这个惯爱捅娄子又不学无术的冥界夷殿下,本身就不怎么服众的好吗?
这兄弟怎么回事,在他面前秀优越感?
听他这么说,烬夷放下心来,看来他的猜测不错,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当真是来历不明了。
哼,跟我横,看我回去不在柳北面前拆穿你的假面!
成化仙君的动作倒快,这边烬夷还在和陵傚打听白七,那边两人收到指令就火速下了凡。
待得来到太阴司门口,玄凝正要敲门,成瑄却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她去。
“阿瑄。”她的嗓音柔柔的,回过头,目光中盈满温柔,他的心,一下就定了。
自从知晓了那一世的过往,他一路都在胡思乱想,心七上八下的,却始终逃不过一个事实:她一开始爱上的人,本就不是他。
她,见了那人,知道那人为了找她付出了什么后,会不会,不要他了?
此刻看到她的目光,如从前每一次看他一样,他实在不该如此胆怯。几百年的夫妻,还抵不过一世伤情吗?
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紧,主动去敲了敲门,很快就见到了太阴司主。
“小仙玄凝见过司主。”
“小仙成瑄见过司主。”
她点头,“不必多礼。”
柳北才在易衍的意识中见过两人,自然认得。只是两人又与六百年前大不相同,或许是因为升了仙,玄凝整个人灵动又秀美,成瑄也温和许多。
“两位好造化。”听了两人成仙的经过,她不得不感叹因缘的奇妙。
“你们知晓前因后果了吗?”
成瑄抿了抿唇,“我们在下凡前就去了司命星君处看了那一世。”
“若是不看,我还不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玄凝一笑,仿佛又看到他刺穿心脏,以性命和仙根修为为祭的那一幕。
她当时得有多傻,多绝望,才忽略了身边那么爱她的人。
成瑄紧张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你,你不怪我吗?”毕竟他与她的缘分,是他强求来的。
“为何要怪你?”
“夫君,你为何这么想?”
听她甜甜的叫夫君,他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柳北见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腻歪,抚了抚额,努力把话题往回引。
她假咳一声打断,“凝仙子,你可愿见他?”
玄凝正色道:“司主既然问了,那小仙就老实回答。”
“小仙不想见他。”
“为何?”
难道她就不想为了当年吃的苦,去质问他、去嘲笑他?或者去开解他?
玄凝缓缓道:“对我来说,我与他也只是短短几年的夫妻情缘,虽然爱很深,可也伤得够重,他的感情,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浓烈又灼人。”
她看向成瑄,眼中全是暖意,“而我与阿瑄,从凡界到天界,他为我付出良多,我与他携手扶持一同经历过许多,他的感情如涓涓细流,温柔又包容。”
“司主觉得,哪一种感情更好呢?”
“……”她不妨被玄凝反问,突然不知该如何解这道题。
柳北有些迷茫,她从未对人产生爱情,毕竟她觉得世间有太多有意义的事可以做。情情爱爱的,好复杂。
见着她的表情,玄凝歪着头笑道:“看来您没有经历过,小仙唐突了。”
“我早在六百年前服毒自尽时就放下了,我与他本就只有一世情缘,何故还要牵绊至今?”
她摇摇头,想到那人如今成了怨灵,叹息道:“他真是傻。”
柳北沉默地点头,看来易衍是一厢情愿了,她尊重她的决定。只是玄凝不愿见易衍,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答应了易衍,如今只能食言而肥了。
“我去见他。”成瑄道。
事情总要解决,作为凝儿的夫君,他大度些,这样凝儿也不用为难了。
玄凝错愕,柳北颇为兴味地挑了挑眉。
“我有分寸的。”他刮了一下玄凝的鼻子,笑着道。
“况且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柳北巴不得,对成瑄道:“有劳。”
两人好容易下界一趟,总不能就此放他们回去,再把难题留给她吧?
节音带着黎瑄到偏厅门口,让他自行进去。黎瑄背着手,一步踏进。
易衍听门口传来声响,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处。他无数次幻想过沐凝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如今终于再见,他激动得一动不敢动。
“黎瑄!”他从口中艰难地吐出这两字。
这个场面,当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易衍心中怒火高涨。
虽然司主说得很委婉,说沐凝被黎瑄改了命格,可他还是听出来了。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掐断了他与沐凝的缘分,害他苦苦等待。
他与这人只见过两次,一次,就是他来皇宫质问那次,也让沐凝彻底对他死了心。第二次,他把他打晕,带走了凝儿。
他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凝儿的师兄对她关怀过甚,直到来了太阴司,他知晓了命格之事,才彻底确定。
哼!藏得可真够深的。
易衍冷声道:“你为何在此处?她为何没来?”
成瑄面对他的怒气,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声道:“她在这儿。”
那为何没来见他?他稍加思索,怒道:“你不让我见她?”
“你错了,是她不愿见你。”
他冷笑一声,很有些自负地昂首,“我不信,她只是忘了,只要能想起来,她肯定会来见我的。”
成瑄平静地看他,眼中似含着怜悯:“你又错了,她看过那些无聊的记忆了。”
她看过了?
他瞬间双目赤红,周身黑气颜色越深大吼,“肯定是你不让她见我!你还我凝儿!”
见着他这状若癫狂的样子,成瑄有些唏唬。曾经意气风发的皇帝,因为一个老道的谎言,白白折腾几百年,他倒是有些可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