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有些生气,柔柔的声音里都带了明显的怒气:“小哥哥,姬家二娘万万做不出这种腌臜事的。”“请不要质疑我的教养。”
他忘了这个灵她是古代大家闺秀,说的话就显得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于是有点尴尬,小声咕噜一声:“我开玩笑的啦!”
这晚容易睡得不太踏实,做梦还梦到姬晴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他,非要让他徒手挖坟,他刨得
满手都是血,骨头都露了出来。直到刨了十米深也没有挖到她的尸骨,她诡异的笑了,也不管他,把刨出的土往坑里填。
土簌簌地往下掉,他惊恐地往上爬,爬到坑口又被她推下去,不一会儿就埋到了胸口,他感觉呼吸困难,心脏仿佛都快要炸开,她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轻轻道:“小哥哥,别挣扎了,你留下来陪我吧!”
他被土压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不清,一直默念着:姐姐救我!
他醒来时满头大汗,五指僵硬地曲起,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似的。
这梦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想要让我去给你挖坟,想坑你小爷我?没门!
“易啊,你打电话叫他们起床呗,吴涛和江夏睡得跟死猪一样,也敲了半天门都不应。照他们这磨蹭的速度,我怕是要错过门禁的时间了。”
常家是军人家族,常乐的爸爸还是容孟然的下属。他家对小辈的管教比一般家庭严得不是一点点。
容易丝毫不同情:“关我屁事。”
又补刀:“你没把时差算进去吗大傻子?”
常乐呆了呆,好半天才消化了他的话。
昆奇紧挨着南陆,金兀山与罗斯科国接壤,严格说起来,甚至在南陆的地盘,所以气候更接近于南陆。
他掰着手指算,它与禹国有两个小时时差,就算现在马上出发,到凉京时也过了他家凌晨的门禁时间
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
容易不紧不慢地啃苹果,乐不可支。
姬晴悄没声息地飘到他对面,死死瞪着他:“你要走?”
她突然出现,让他差点咬到舌头。见常乐专心打电话,小声回:“我是来旅游的,当然要走了。”
她委屈道:“那我呢?”
“我怎么办?”
他叹气,有些于心不忍:“姑奶奶,我平白无故去挖一具尸骨,会被抓起来审的。”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打算要帮我!”
“姑奶奶,我说了我考虑一下,并没有答应你。”
“到时候我怎么解释?说有只灵跟着我,让我去挖她的尸骨?谁信?”
姬晴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里逐渐蓄了泪。然后默默地飘走了。
常乐着急地推了推容易:“易啊,家里下了最后通牒,要我在凌晨两点前必须到家,你快打电话让他们起床。”
容易摸了摸口袋,脸色一变,这才想起他的手机跟他一起掉进坑里,他人是上来的,手机没跟上!
“你自己叫去,我有事。”
他一脚油门,到了昨天晚上那个坑边,找了几圈也没找到手机,只得灰溜溜地回去。
走到酒店大厅,吴涛打着哈欠迎上来,“易,常乐那怂小子先走了,反正也快十一点了,我们吃过午饭,下午再走呗。”
他心烦意乱地点头。
他回房睡了个回笼觉,收拾好行李,就下楼吃午餐。
刚出电梯,就看到吴涛在远处坐着冲他喊:“易,常乐那小子说他找不着路了,在金兀山绕了好几圈
了。”
又继续嘲笑:“那傻子导航都不会看还赛车?”
他皱眉,看着突然又出现的姬晴:“你做的?”
姬晴点头,“谁让你不帮我。”
他嗤笑:“你能困人一辈子?”
姬晴不答,一瞬间就飘到吴涛身边。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就弄死你的朋友。”她一身红衣,表情凶狠,把那双有渗人血洞的手放在吴涛的脖子上。
容易冷笑,用气音说:“你弄,你弄死他,你最好把我也一起弄死,看我姐姐会不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她瞪着他:“我不怕!反正我也不得自由,有你们给我陪葬也不错。”
他傻眼:“你一个大家闺秀,应该知书达礼才对,这么胡搅蛮缠,还讲不讲理了?”
“少废话,你到底答不答应!”说着把双手又往前递了两分,眼看就要碰到吴涛的脖子。
吴涛无知无觉,摸了摸凉嗖嗖的脖子,还在冲容易招手,叫他过去点菜。
容易倒吸口凉气,被她的决绝吓到:“要是你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所以才受到那种惩罚呢?我把你放跑了,责任太大了。”
她无动于衷,又把手往前递。
他现在摸不准这个灵到底敢不敢杀人,只得妥协:“这事我做不了,你先跟我回去,我让姐姐拿主意。”
“放心,只要你生前没有做多大的恶事,她不会为难你。”
“我只能做到这样,你要不同意,那你掐吧!”
姬晴飘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小哥哥,你别哄我,我试过无数次,我是出不了金兀山的。”
他得意一笑:“我有无量瓶。”
无量瓶?那是什么?
“跟我来。”
容易回到房间,在行李箱里翻出无量瓶,“你进了无量瓶中,就不再受禁制,自然就出得了金兀山了。”
他年初在太阴司,整日与几位令主混在一起,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
那个无量瓶,还是九令主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偷偷塞给他的。他这行李箱还是上次去太阴司时用的,这回他又没拿出来,就阴差阳错一起带出来了。
姬晴看着他,眼中是全然的不信任:“你不会骗我吧?”
等他把她装入瓶中,她不就是任人宰割了?又或者,等他们要过金兀山地界时,就把她扔下呢?
容易气极:“信不信我,随你。难道还要我发誓不成?
“冒昧问一句,你姐姐是谁?”总是听他说起姐姐,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说出来我怕吓死你。”又想她本来就死了,改口:“说出来我怕吓得你魂飞魄散。”
容易的表情太骄傲,让她没由来的相信。她缩了缩脖子,声音细如蚊蝇:“那……那我不问了。”说完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抿紧了唇。
不对,这不是贵女该做的动作,被秦嬷嬷看到了,又要受罚了。
不对,她又摇摇头,已经过了几百年了,这个世界早就变了,她也死了几百年了,早就不是姬家二小姐了。
容易看一个灵跟个傻子似的表情变了又变,倒是没那么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