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年,儿媳妇生了个凡人小子,他也时常来看,那小子很会哄他开心,本以为就这样安安稳稳。哪里知道,妖族与神族之后血脉相冲,他这大孙子昨天突然就现了妖形,气息奄奄,眼看要玩完。
他这逆子,爱上凡人也就罢了,还是个流落在外拥有神族血脉的太阴司人。
这千万无一的概率,也让他山雀族给遇见了?
太阴司最近在清查,也摸不清新上任这位司主的脉门,惹得他们提心吊胆的。
就因为翼东林这逆子,这十几年折腾下来,搞得他这老头提前早衰,心脏跟过山车似的,就没个落定的时候。
巽姚起身,就着翼东林捧着小山雀的手给翼小羽检查了一下,冲琉夏摇摇头。
“连你也没有办法?”琉夏蹙眉。
要知道,她可是被称为冥界的‘妙医阎王”医术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他的本体和内脏没有丝毫损伤,两种血脉在体内对冲,各不相让,一直在消耗他的生机。”
“太阴司血脉我不了解,不敢贸然下手。”
琉夏一拍大腿:“既然这样,还真是非去找她不可了。”
这时候山雀族族长却有些踌躇:“公主,这事棘手,而且司主也在找太阴司血脉,她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全,琉夏也懂他的意思:
“你们真是多虑了,柳北不是说过吗,只要陆琪没有利用神力做坏事,她不会为难你们。”
“现在人命关天,都不确定能不能救这小子,你们还在猜疑。”
“你们真是……”
“放心吧,柳北的人品和胸襟比我可高多了,你们要是见过就知道了。”
孟婆听了这话,面色古怪:“太阴司竟然出了这样的人物?”
琉夏一扬眉:“孟姐姐要是见到她,也会欣赏她的。”
欣赏?孟婆眯了咪眼,掩下眼中的不屑。
早就知道太阴司换了个新主人,但就凭它现在败落的样子,也不值得她多关注。没想到,琉夏对令仪氏司主的评价这么高。
巽姚虽然只在柳北昏睡时见过一面,但印象深刻,“我也见过她一回,那时她还是少司主,被千年恶灵攻击,她却冒险把恶灵禁锢在身体中,意识与恶灵相斗,我一度以为她活不下来。”
冰魄之事,她答应过太阴司那和尚不向人提起,所以就略过了。
琉夏惊了:“竟然有这种事?”
就算柳北是神族后代,毕竟是凡人啊!千年恶灵也敢以身封印,也不知是该夸她勇气可嘉还是气她鲁莽。
孟婆扯了扯嘴角:“这么看来,这代令仪氏,倒是有可取之处。”她的声音沉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那个注定要消失的太阴司,她再厉害,一人之力,能翻出什么浪
琉夏伸了个懒腰:“走吧,别耽搁了这小子的命。”几只妖化成原形,一瞬间消失。
巽姚行礼:“孟前辈,那我也回去处理公务了。谢礼已经进了您的账户,您确认一下。”
孟婆捂着嘴笑开:“小姚,这你就客气了。”
“前辈要是有了她的消息,请一定要把消息卖给我,不论多贵。拜托了。”她郑重地又行了一礼,言辞
恳切。
孟婆又去拿烟杆,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执拗的性子我也劝不听,浪费我嘴皮子。”巽姚苦笑,默默走出去。
孟婆慢条斯理点燃烟丝,却不抽,盯着火星儿出神。
她对太阴司的看法很复杂,它确实做了很多实事,尤其她本来就在冥界,一对比,看得更分明。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太阴司无感,甚至讨厌,这纯粹是因为某一个人。再说,太阴司就算把六界的执念者都渡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当年的誓言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有些事,她不想忘。
饥消一笑,狠狠叭了口烟。
太阴司小楼,下午。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阳光明媚,柳北有点闲,边琢磨设计图边跟叶菁通视频,顺便‘慰问’了一下她的事业。
她最近难得关心瑞尔,叶菁边抱怨边报告,等听叶菁发完牢骚,又开始聊八卦。
叶菁:“他们俩牵手,我都懵了好吗?你说就在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她说的是鹿一白和徐恩惠前两天回总公司做报告,被她撞见牵手的事。
看来那两人终于捅破了,柳北打趣:“你怎么会看出来?母胎单身的工作狂。”
叶菁怒视:“你这是人身攻击哦,容老板。”
“也不知道是因为谁不负责任,我才变成工作狂的。”
“还有,我母胎单身是因为没时间,这都怪你,你要赔我男朋友。”
柳北嘴角一翘:“……那要不然,我招个职业经理人,让你卸任?”
叶菁的表情瞬间惊恐:“别别别,老板,我爱工作,不要男朋友。男朋友哪里有工作稳当,是吧?”她赶紧换话题:“嗅?你在哪儿?这古朴的装修,还有那红瓷瓶看着好像是古董……你住皇宫啊!”柳北真诚地点头:“嗯,比皇宫还好。每一件东西都是古董。”
叶菁呵呵一笑,冲着屏幕翻白眼:“……柳北,你飘了啊,开玩笑都不严谨了。”
柳北:“……”她说真话人还不信。
“叶总,黄总来了。”那头传来秘书的声音。
叶菁脸一垮:“老板,我又要去给你当牛做马了,拜。”
柳北去四楼藏书阁挑挑拣拣,找了两本野史来看,随意往窗外一望,见白七背着一只手,站在小鱼池边,边洒鱼食边训人。
“这是哪个设计的九曲回廊这么丑?”
“拆了。”
“那秋千的位置为什么要改?给我挪回去。”
“你们动静这么大,吵着她了。”
“以后只准在你们司主不在的时候,才可以动工,下去。”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冷冷清清,身上自带了凛冽的气势,几句话就让人冷汗泠泠地遵从。
他现在进出太阴司,非常自由,都没有人拦他,也不用通报。他无聊时还跑去后院监工,给施工人员提意见,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等人走了,他在那个坏掉的秋千那儿蹲下,也不管污秽灰尘,拿着木块儿和电钻比划了几下,表情茫然。
“这怎么用?”
凡人的脑子真是不能理解。
“难怪天道……”他喃喃自语,又突然闭嘴。
柳北书也不看了,津津有味的看他摆弄,眼中渐渐有了笑意。
这时,她母上大人打电话说陪她逛街,车子都停小楼门口了。
她对蒋云彩女士这种时不时的邀约,没有拒绝。她太明白她的用意了。
他们逛的是锦州区的自家商城,她不厌其烦地被蒋女士安排试衣服试鞋子试香水,跟个傀儡娃娃似的,买了整整一后备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