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经柳北刚才那番折磨,一脸怨气地瞪了柳北一眼,窝在一边睡着了。
“缎”代表了什么意思?
柳北目不转睛,连呼吸也不敢用力,深怕自己天资愚钝,错过了什么细节。
这时,柳北终于发现这个“缎”字写得似乎有点不正,“纟”与“段”的距离似乎有点太远了。
按照白七那个吹毛求疵的个性,即使是随性一笔,也不容的一丁点的失误才对。
猛地,柳北脑海中的所有讯息像是被什么灌通了一般,突然明白了其中缘由。
难不成……
柳北将原本刚才发现后放在桌上的黑色缎带取回,毫不犹豫地将其一把撕开。
如柳北所料,黑色的缎带并没有因此而丝线分散,而是自然地分成了两段等长的缎带。
柳北终于猜对了!
黑猫肉球上的字,实非“缎”字,而是丝字旁与段的组合。
简单而言,就是“将丝分段”,仅此而已!
白七这家伙,这么小的一件事,何必搞了神神秘秘的?榨干了柳北多少脑细胞。
事不宜迟,柳北坐了下来,仔细地将缎带中蕴藏的字句读了一遍。
“藏字于宫,花草见人实为臣,静待施肥人。”
这一番话,也许是柳北身为编辑对字词的敏感度,一看也就明白了。
字中本意,却叫柳北心中不适。
白七是要求柳北继续藏身于宫中。不仅如此,也要仿若“藏”这一个字。
在众人面前时而谦卑如草,时而明媚如花,花草之下却是藏有一颗属于白七的忠臣之心。
然而,在他出现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他的嘱咐,将柳北今早盘算将玉妃斩草除根的念头统统消散了。
白七怎么可能不理解柳北对玉妃的恨之入骨?然而,他却选择叫柳北忍耐,其中他一定另有筹谋。
“柳北无尔诈,尔无柳北虞。”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柳北不由自主地启齿。
黑猫在月光下睡熟了,鼻间发出细微的咕噜咕噜声。
柳北笑了笑,轻轻地抚摸它。
面对这样的处境,柳北只能选择忍耐。
不可以因为一己私欲,背叛白七,将他的苦心置于不顾。
但愿,最后迎来的结局,不会让柳北失望。
清晨,御花园的花早已盛开,未干的露珠沾在花瓣上,透着动人的光芒。
一众妃子打扮得花枝招展,齐齐走来,在花丛间谈笑风生。
其中,最为明艳动人的莫过于玉妃,不愧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众妃子已是千挑万选,若玉妃不是能在群花之中脱颖而出,皇帝又怎会看上她?
柳北在不远处眺望,嘀咕了一阵便迈向前去。
玉妃身边的婢女晓月,马上就瞥见了柳北,她在玉妃的耳边一阵细语。
玉妃听了一笑,却是没有将视线投向柳北这个方向。
柳北在此时也正好走到了玉妃跟前。
“奴婢向贵妃娘娘请安。”柳北动作流利地下跪,不露出任何一点破绽。
所有妃子的眼神齐齐向柳北这里望来,目光不一地打量着柳北。
唯独玉妃依然一直盯着她眼前的牡丹花,迟迟没有抬头。
这女人就这么爱玩小把戏?
“奴婢向贵妃娘娘请安。”柳北再次毕恭毕敬地说道。
玉妃依旧充耳不闻,更是伸手碰了碰那朵盛开的牡丹,表情貌似对其十分欣赏。
眼看如此,柳北便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
速度之快叫在场的所有人反应不过来,倒是晓月沉不住气,一把叫住柳北:“柳北,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还有没有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来着?”
柳北重施故伎。这一回,换做柳北听不到晓月说话了,片刻也没有为其停下,直挺挺地往前走。
“柳北,你大胆!”晓月怒骂。
柳北佯装没有听见,越走越远。
“柳北。”玉妃终于也受不了柳北这一番羞辱,缓缓开口。
“是。贵妃娘娘,奴婢向您请安。”柳北回头走向前去,有礼貌地请安。
只要这贱女人愿意低头,柳北如今寄人篱下,自是愿意给她面子。
尽管如此,刚才莫名其妙的冲突,也迫使玉妃吞下了不少憋屈,她自然心有不甘。
“大胆,你可知罪?”玉妃明知故问,她的声音轻柔,眼神却如刀刃般狠厉。
哼,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柳北送你走一条康庄大道,你偏不走,那就莫怪柳北将你踹下山坡。
“贵妃娘娘。”柳北微微一拜:“不知奴婢何罪之有?”
“放肆!贵妃娘娘岂是你区区贱婢能质疑的?娘娘说你有罪,你便是有罪。”晓月不愧是玉妃的贴身好奴才。
她凑到柳北前面来,凶狠的眼神像是要把柳北吞下肚里一样。
“这主人不语,狗倒是先吠了。”柳北用仅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晓月未见过世面,怎受得了柳北这番挑衅?
她伸手就是扬起了一掌,要朝柳北的脸部打下去。柳北见机不可失,便毫无畏惧地将脸凑向前,并且将唇置于双齿之间——
“啪!”晓月怒火遮眼,自是力道不小。经柳北这一配合,细嫩的唇随着这一巴掌被咬破。
鲜血顺着柳北的唇边滑落,虽然极少,却在柳北白皙的肌肤下显得触目惊心。
众妃子哪个不是大家闺秀?这一大清早就见血,恐怕还是第一次。
胆小的更是忍不住惊叫出声,众妃悉悉索索地交头接耳,场面因此一发不可收拾。
“晓月!”还是玉妃先反应过来,将站在柳北眼前吓傻的晓月一声唤回。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听此禀报,所有的喧哗在那一瞬间嘎然而止,齐齐下跪。
“皇后娘娘圣安。”柳北随着她们,齐声说道。
御花园百花盛开的尽头处,一名身穿凤袍的女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向我们走来。
屡屡晨光,将皇后庄严的轮廓勾勒出美丽的曲线。
残酷的岁月虽在她眼底下留下了一丝丝的痕迹,却带不走她在少女时期孕育的风华绝代,为她历经风霜的美眸增添了几分韵味。
“因何事在此次喧闹?”皇后的声音仿若珠落玉盘,却不失威严。
“回皇后。”其中最具身份地位的玉妃最先开口说话,她的眸子微微一低:“是臣妾管教无方。婢女相争而已,本不该惊动在场姐妹,更不该劳烦皇后娘娘。”
言下之意,就是用不着皇后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