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挑明那些‘话’究竟是什么内容,阿尔穆拓也能会意。
他面有难色,说:“得罪贵妃娘娘,难逃一死。”
话听进柳北耳中,尽显刺耳,柳北报以苦涩的笑容:“但柳北此时已万劫不覆,即便柳北愿意低头认输,贵妃娘娘也不会放过柳北。”
柳北眼神多了一抹坚定,补充:“更何况,柳北绝不愿意低头。”
阿尔穆拓定定地看着柳北。
他的眼中,映入柳北水蓝色的身影,模糊而迷离。
“将军,小女在此谢过将军的赏识。”柳北微微欠身,有礼貌地说:“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女就此别过。”
话语随着凉风传到他耳里,柳北亦逆风离去。
感觉到背后那一抹炙热的目光,柳北虽然觉得可惜,却也不以为意,绝不回头。
一旦知晓阿尔穆拓仅是因为柳北的美色动心,柳北内心的坚定就多了几分。
仅仅是一名好色之徒罢了。
当时,柳北的内心是这么想的。
回到院子里,柳北顿时觉得精疲力竭。
顺手泡了一壶茶,柳北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晒着阳光。
悠哉悠哉地,到了正午到御书房里,陪皇上批阅周折,细细地泡着茶。
没过多久,皇上就坐不住那闷热的椅子,说着要去找某位美人解闷。
有个不识时务的公公,出言劝说,就遭来了二十大板之罚,被人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皇上就抛下缄默如石的柳北,自个儿寻乐子去了。
如此当个缩头缩脑的小宫女,一天就这样过去。
墨守成规求得风平浪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在白七有下一步计划之前,柳北只要乖乖地当一颗棋子足矣。
就在柳北这么想的当天,随着明月初升,危险的气氛顿时铺天盖地。
柳北的院子又有稀客咋到。
这几人的气息与以往不同,更显锐利。
想必,皆是习武之人,不容小觑。
随着对方的步伐在门前落下,柳北一瞥眼,手中的暗器顺势抛了出去。
“哒!”对方手持利刃,大刀一挥就将暗器击落。
柳北的警觉性骤然飙升,反手拉过一旁的椅子。
对方扔过来的小刀,分秒不差地直直刺在椅背上。
若非柳北侥幸闪躲,刚刚小刀刺入的,就是柳北的胸口!
柳北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却不甘示弱地将抹上毒液的暗器,一片接着一片用力抛出去。
顿时,狭窄凌乱的卧房内顿时眼花缭乱。
这一回,对方似乎有点应接不暇,他们四处闪躲,也不敢硬生生地将暗器接下来。
忽然,对方有其中一人似乎慢了半拍。
由于他来不及回避,尖锐的暗器就此捅入他的背脊。
正当柳北以为他们会就此受到惊吓,纷纷败退时,他们的反应却出乎了柳北的预料。
其中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生生地将带毒的暗器从同伴身上拔下,不顾同伴会因毒血攻心而身亡。
柳北意识到对方的下一步举动,蹬脚来个后空翻。
怎知,那人抛出暗器的速度之快,是柳北闪躲不及的。
柳北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抛出柳北的暗器,狠狠地刺入柳北的肩膀上。
眼前顿时鲜血溢出,染红了水蓝色的宫服。
柳北眼神一狠,使出轻功,在半空中抛出暗器。
随着柳北的动作,对方又有两人被柳北击落。
柳北凌空踩上了书架,纵身跃上屋檐。
对方剩余的两人急急追着柳北,彷佛誓要夺取柳北的性命。
柳北所料不及,屋檐之上,亦有对方的同党在此恭候。
长发在狂风中飘逸,柳北感觉到了一抹死亡的味道。
柳北的心却异常地冷静,冷冽地说:“又是玉妃?”
此次,对方没有给予回应,握紧手中的刀刃,直直地向柳北冲来。
柳北正要闪躲之际,顿时毒性发作,难以顾及脚边一滑,就往地下坠去。
睁大双眸,柳北眼中映入了骇人的月光。
霎那间,黑暗的身影遮挡了所有光芒,将明月吞没于身后。
来人紧紧地将柳北拥入怀里,健稳地踩在平地上。
柳北在昏眩之中,却也明白自己就此逃过一劫。
“来着何人?”那几个刺客恨恨地说,自知眼前人实力不凡,不敢贸然向前寻死。
柳北感觉到,抱住柳北的男人似乎非常愤怒。
他一手掀开自己脸上的蒙布,厉声说道:“见到将军,还不下跪?”
几个刺客一见来人,吓得直打啰嗦。半响,纷纷跪在地上:“属下知罪!”
柳北借着忽明忽暗的月光,仰望着男人的脸庞。
是阿尔穆拓。
“谁让你等前来闹事?” 阿尔穆拓眉目一横,正声厉词。
“回,回将军,是贵妃娘娘。”
“哼,贵妃娘娘。亏你吃的用的全出自军中,如今倒不用经柳北同意,就跪在她裙下办事情了?” 阿尔穆拓冷哼一声,加重了语气:“笑话,怎么不随着娘娘征战去?”
“将军恕罪!”几个刺客毫不狡辩,恭恭敬敬地。
“散去,待柳北稍后问罪。逃逸者,斩!”清晰明了的命令就此落下。
阿尔穆拓不再为他们耗费心神,抱着怀中的柳北,扬长而去。
“是!”
刺客们仿若不曾出现过一般,让一片院子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阿尔穆拓?”看着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柳北的身子逐渐发烫,却冷汗淋漓。
“姑娘,你可有解药?” 阿尔穆拓沉声问道,隐约透出丝丝焦急。
柳北头昏脑胀,有气无力地伸手,指了指架上的暗格。
此时此刻,柳北只能依靠他了。
阿尔穆拓的眼神毫不闪缩,动作迅速地走向柳北所指的地方。
不出片刻,他翻找出一瓶白色的小药罐。
“是这个吗?”他连忙向柳北确认。
柳北点了点头,冰冷的手悄然地接过药罐,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即使毒性已能解除,但柳北肩上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
顺着柳北的衣袖,滴落在地面上,积成一滩暗红色的鲜血。
“姑娘,这样下去不行。”阿尔穆拓蹙眉,他稳稳地扶起了柳北。
柳北此时却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默然地调整着呼吸。
“走。”
半声不响后,柳北仅吐出了这一个字。
即使危在旦夕,柳北断不会冒然接受敌人的施舍。
说不准,今晚兴风作浪的人根本就是他,全是他在自导自演?
柳北怎么可能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更何况,他还是玉妃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