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想错过柳北脸上的任何表情。
柳北微微笑了笑,说:“阿尔将军是贵妃娘娘的兄长,但目前看来,他对柳北无害。”
知梅脸色瞬间一沉,继而有些焦急地说:“柳北,你不该再与他来往了。”
看着知梅一脸忧心,柳北顿时觉得有点感动。
为了不让她担心,柳北点点头说:“柳北有分寸,放心吧。”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柳北说,柳北一定会帮你。”知梅嘱咐道。
可她又怕柳北真的遇难时不好意思开口,急忙补充道:“柳北好歹也是一个贵人。”
听罢,柳北笑了,又开始作弄她:“是,是,颜贵人,奴婢向您请安。”
“呸,干什么呢?快站起来。”
知梅被柳北逗得啼笑皆非,慌乱地扶柳北起来。
柳北笑眯眯的,定定看了她一眼,问:“你可是知道了火患的事情?”
知梅溜溜眼睛,接下柳北的话:“据说是一盏来历不明的花灯?”
柳北点了点头,将自己多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知梅听。
知梅频频点头,听完又是一脸迷茫。
“何为人间美味?非宫廷之食也。此菜五色俱全,金木水火土各属一道。口舌品尝,香气缠绕鼻息,久久不散。此生未尝菜色,耻也。”
她细细地将此话念了一遍,仍然不得其解。
“这可是一段赞颂佳肴的字句?”知梅问。
柳北的眼中也只有满满的疑惑,说:“字面上,确实是如此。可除了赞颂佳肴,柳北不清楚这段话是否还有其他的意义……”
知梅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难道是指美人?”
“哈哈哈!”柳北听了,仰首大笑,笑得知梅面红耳赤。
“怎么如此不留情面?美人也有不同风情,分为金木水火土也不为过。”
知梅虽然为自己的措词感到害羞,却依然向柳北澄清自己的想法。
柳北看着知梅,想了想,捏捏下颚:“你说得没错,确实可以如此。”
语毕,柳北继续说道:“但这段字句,无论是赞颂美人或佳肴,根本都意义不大,也无伤大雅。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送到宫内皇上的船头来呢?”
知梅若有所思,说:“这个花灯的出现,会否只是一场意外?在机缘巧合之下,随着风飘来这里?”
柳北点点头,又是摇了摇:“机率渺茫。宫中戒备深严,这盏花灯如此夺目,定会在飘入宫中前被人拦下。”
柳北顿了顿,说:“就算拦不下来,也一定有人见过它。然而,为何皇上方才追问时,却无人回应?”
听罢,知梅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道难题了。
她耸耸肩:“或许,与花灯有关的人当下畏罪,不敢承认吧。”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柳北如此说着,心中却泛起不祥的预感。
事实不出柳北所料。
自花灯出现后的几日,皇帝的生活似乎有些变化。
皇上向来喜爱美食。
从前,几乎每一日都胃口绝佳。
即使偶尔小病,也让宫中御厨准备一些新鲜菜肴,绝不减少任何一餐。
可如今,虽然宫中的日子依旧风平浪静,但皇上的食欲却不知为何大大减退。
今天,宫中御厨如往常一般,端上了满桌的菜肴。
然而,皇上仅是淡漠地看了几眼,浅尝一两口后就不吃了。
这种情况已经连续了好几天,宫人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不仅如此,皇上还因此逐渐消瘦,令人不敢相信这仅是短短几天内所产生的变化。
太医殿里可急了,以为当今圣上的身体出了问题,急急诊治。
奈何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任谁都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失去了食欲,对宫廷美食毫不起劲。
只有柳北,心如明镜。
而此时的柳北,正悠哉悠哉地将皇上碰都没有碰过的一盘新鲜奶皇包,捧回院子里去。
无论现世或此世,柳北果然还是最爱吃这个了。
一口口咬着热乎乎的奶皇包,柳北翘起二郎腿,脑中迅速飞旋。
皇帝之所以食不下咽,想必是和柳北一样,在花灯烧毁的当下都闻到了那一股食物香气。
柳北不把此时放在心上,不代表皇帝亦然。
依柳北所见,当天花灯上的字句,对贵为一国之君的皇帝而言,似乎有些羞辱之意。
花灯上写着:何为人间美味?非宫廷之食也。
又是提及:此生未尝菜色,耻也。
试问向来视佳肴如生命,且能呼风唤雨的皇帝,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这一段话?
天底下,究竟有何种美食能够达到这一种境界?
柳北邪邪地勾起嘴角,一口将手上的半点儿奶皇包吞下。
这也罢,反正皇上食欲不佳,享福的人就是柳北。
白七并没有要求柳北帮助皇帝,那柳北就得过且过吧。
柳北闭目养神,抱着悠幽,静静地等紫雪回来。
紫雪那丫头,前段日子总是跟着柳北无所事事的。
她的待遇与其他刻苦耐劳的新晋宫女完全不同,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柳北后面溜达。
闲暇时,就待在柳北柳北的院子里享福,时而逗逗悠幽玩,时而有离魂术到城外逛街去。
这种“安享晚年”的生活模式,连柳北也不禁羡慕她。
终于,紫雪的这种不良行径被宫中的老嬷嬷逮到了,禀告内务府后,紫雪便可怜兮兮地被派到浣衣府去当个洗衣丫鬟了。
幸好仅是持续一周,否者连柳北都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瞧她以后还敢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偷懒。
接近黄昏之时,柳北终于等到了精疲力尽的紫雪归来。
“柳北,你命真好。”她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有气没力地埋怨道。
柳北瞥了汗流浃背的紫雪一眼,笑着说:“承你贵言。”
“这好几天都没机会和你好好说话。”紫雪叹气,浅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其实白七早有计划,柳北看着暂时还不需要你出手,便耽搁了一会儿。”
当下,柳北瞪大了双眼。
手中的奶皇包被柳北的手紧握了一下,馅料挤了出来。
近期所发生的事情,迅速地在柳北脑海中连贯。
统统串在一起,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紫雪也看愣了,伸手在柳北眼前挥了挥:“你这是什么反应?”
“那诡异花灯的事情是白七干的好事?”柳北一惊一乍地问。
听罢,紫雪的目光反倒是平静下来:“原来你知道,那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