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意外相逢

倒是崇王妃田氏，见了他，一脸欢喜，“这两日就要出城去封田，你却还是总找不到人。”

赵霁安静在田氏身边坐下，“母亲，卢氏的事，你听说了吗？”

田氏全没当回事，“这样的贼寇，抓了就完了，有什么值当。”

赵霁接道：“孩儿归府日子尚浅，只是有些担心，卢氏莫牵连了王府。”

田氏摇头，“那样的末等人家，岂会与王府有瓜葛。”

“那孩儿就放心了。”赵霁接过田妈妈递来的凉茶，“希望两位弟弟没有结识那样的人家。”

田氏催促他喝了凉茶，“这日子一天热过一天，喝了解暑。就算有，也说得清。”

“父王可选好了，是二弟还是三弟去京中为质？”圣上放他归来，自然要有人替补上，所有的亲王皆是如此。

田氏终于面露忧色，“你二弟已经哭过好几回了，说是他已过了求学的年纪，再去也是荒废。”

“霄儿，”田氏说到这，就止住了，赵霁却明白，两个弟弟，必定没一个愿意去。

“母亲，不如仍旧我去吧。”赵霁说完，田氏愕然，“这如何使得，说话你就要议亲了，等成了亲，有了子嗣，也就及冠了。”

“到时候接了世子位，我也好将这一身的负累交给媳妇。”

“我刚满十五，及冠还要五年，就算再在京中待上三四年，也还来得及。”赵霁说完，田氏一句，“你为何总想着回避呢？”

回避二字犹如惊雷，让赵霁想起了宁仙儿这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对自己的说道。

可他不回避又能如何，父王明显对自己只有防备，自己也做不到大义灭亲，不如听天由命。

“与你同龄的各位亲王长子，都早已议亲，哪个还留在京城？”田氏宠溺地钉了他一眼，“偏你不性急，总是推三阻四。”

“我看啊，”田氏说到这，住在后厢房中的杜若灵就在门前说话，“王妃，我做了些小食，特送来给您尝尝。”

田氏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赵霁，“田妈妈，快迎进来。”

杜若灵见了赵霁，“真是稀客，我哥呢？”

赵霁自知杜显彰正在为卢氏忙活，“应该在别处潇洒吧！”

“不管他，霁哥哥，我新做的，尝尝。”赵霁对她巴巴送上来的小碟，心中感叹，若是崇王府覆灭，她还会如此热络吗？

田氏催促他接着，“你看他着急上火的，正要吃些这样的，消消暑气。”

杜若灵将装了绿豆糕的小碟在他身边的小几上，顺势坐在一侧，“还是渚州好，气候宜人。不像京中，干燥得烦心。”

田氏趁机打趣，“那便长留下来吧！”

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心仪的媳妇并排而坐，越看越养眼，田氏眉眼间的笑意都快溢出来。

杜若灵飞快地扫了眼赵霁，“原定过几日就要回京的。”

“你快及笄了吧？”田氏挑起话头，等杜若灵羞涩地低头，“我虽不得亲去京中，但礼却不可费。田妈妈，将我备好的，拿来给杜姑娘看看。”

“你及笄，宫中的娘娘自然会有赏赐，我岂可僭越，就挑了简朴的，你可别怨我吝啬！”

杜若灵早红了脸，“我一向不重这个，霁哥哥知道的。”

赵霁却再也待不下去，就算崇王府无事，杜家也不可能让女儿嫁过来，与圣上离心。

何况。。。

推说去寻杜显彰，不顾田氏的挽留，和杜若灵巴巴的凝望，逃也似地出了王府。

却依旧无处可去，肆月问他，“长公子，还是去自己的宅子吗？”

赵霁摇头，“饿了，去吃馄饨。”

宁仙儿刚受了他一份大礼，看到他出现在巷子口，就扬手打招呼，“长公子，你若再来晚些，馄饨就卖光了。”

惹得玉妈妈赶紧捉了她的手，“姑娘，讲些规矩。”

宁仙儿讪讪笑着，还是轻声招呼他与自己同桌，“长公子，你是要大份吧。”

赵霁点头，她就呼唤摊主，“孙婆婆，还要一碗大份的。”

“长公子，今日我请。”

赵霁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稚嫩却令人羡慕，自己虽生了富足之家，何曾有过这样恣意的时候。

“我知道，与长公子的礼相比，一碗馄饨太过简朴。”宁仙儿努力想着，“我虽未想好，但日后我有了好东西，一定当成回礼。”

赵霁轻摇了头，“不是说好的，不外传的吗？”

宁仙儿也学他摇了头，“我没说啊！”

赵霁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愈发觉得自己可怜，“今日没有功课吗？”

宁仙儿果然一击即中，没了刚才的恣意，整个人蔫了许多，“就是功课多，才要来碗馄饨，养养精神。”

赵霁失笑，这对策，也算天下无两了，“那若是功课再多些，岂不要将这馄饨摊包圆了！”

“夫子知道我，最多一篇《千字文》。”宁仙儿见自己的小份馄饨终于来了，“长公子，我饿了，就不等你了。”

赵霁挑眉，“宁姑娘自便。”

玉妈妈赶紧拦住她，“姑娘，当心烫了嘴。”拿了小碗给她装两个出来，“先凉凉再吃。”

赵霁撑着下巴，看玉妈妈精心呵护早该自饮自食的宁仙儿，觉得夫子最该教她的，不是《千字文》。

想起自己不足五岁，就去了京中。

环境使然，半句话都不敢说错，事事谨慎，就怕给崇王府惹祸。

纵然这样，还是大祸当前。

听他轻叹了口气，宁仙儿安慰道：“孙婆婆正包着呢，你那份也快了。”

赵霁失笑，“快吃吧。”

“你去过京城吗？”赵霁问得突然，连自己都诧异，宁仙儿却直接摇头解释，“外祖家已经没有人，娘不会再回去了。”

“马会骑了吗？”他这一问，宁仙儿直接朝他眨了眼睛，刚刚还说让自己不外传，自己又提？

“我听人说的。”赵霁这样解释之后，她才回答，“院子太窄，跑不起来。”

赵霁终于露了笑颜，“这才几日，院子再大，你也不能跑，会摔的。”

“我知道。”宁仙儿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小马可漂亮了，长公子有空去看看啊！”

赵霁心领神会地对她对视，觉得她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像镜子，可以看到清晰的自己，下意识笑了起来，“可是坠满了绦子，挂满了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