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诚意道谢

宁仙儿点头，朝着他轻笑，“彩色的，我最喜欢啦！”

赵霁回头看肆月，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自己只说了句投其所好，肆月居然凭着灌木丛外的印象，就让小丫头欢喜雀跃。

“有机会，去看看。”

赵霁终于等来了自己的馄饨，孙婆婆觉得让他久等，给他多添了几个。

小丫头从坠了铃铛的小荷包中掏出铜板，付了账。

依旧留下来，陪他聊天，“你不加胡椒的吗？”

赵霁刚点头，小丫头就热络地替他洒了些在碗里，“还要吗？”

惹得他轻笑摇头，不过一匹小马，就让她从满脸戒备成了熟人，“三爷那样宝贝你，如何舍得你独自出来。”

“爹去庄子上了。”

赵霁突然有了长辈的认知，“最近渚州城乱糟糟的，你独自一人，别瞎跑。”

“还有，我就算了，其他的人，不可如此亲近。”赵霁的话直接让玉妈妈留意了他，这位虽然贵气，但也太托大了些。

杜显彰疲乏地揉着眼眶，刚入巷口，就看到赵霁与宁仙儿同桌而坐，亲昵地交谈。

小丫头看他的眼神，自己好像似曾见过。

心中一阵酸涩，“杜公子！”稚嫩而爽朗的呼唤，让他上扬了唇角，“宁姑娘，初晴。”

赵霁略等了一下，才回头，“嘉言。”

“杜公子也是来吃馄饨的吗？”宁仙儿不谙世事，爽快招呼孙婆婆，再来一碗大份。

杜显彰见她低头从荷包里摸出铜板，虽然整个人小了一圈，但神态像极了前尘受封仁善娘子，客气作东的宁仙儿。

“这如何好意思？”他客套完，宁仙儿摆摆手，“一碗馄饨，不当事。”

“哪日我得空，在云集楼作东，宁姑娘定要与三爷一道来啊！”

杜显彰习惯性地动手磨起了胡椒，赵霁问道：“要回京了吗？”

杜显彰看他，一脸坦然，“尚有几日，等京中御史到了，我就该回京覆命了。”

“毕竟，当面陈述，也好解释。”

“我与你一道。”赵霁吃完最后一个馄饨，擦嘴说道。

杜显彰诧异看他，最终面露理解，“崇王舍得吗？”

赵霁没有抬头，“我已与母亲提过，二弟和三弟都不愿远离家乡，还是我去吧。”

杜显彰没有接话，倒是孙婆婆见他帮忙磨胡椒，“贵客，这如何使得？”

“无妨。”

赵霁替他回答，“他习惯吃现磨的。”

孙婆婆笑道：“内行。”

赵霁抿了抿唇，没再接话。

杜显彰不想气氛太过低沉，“宁姑娘，若有机会去京城，我陪你去尝尝那里的馄饨。”

宁仙儿摇头，“我不会去京城。”

“马可骑会了？”他当然知道她暂时不去会京城，简六娘早将京中家财变卖，全副身家都投在了渚州。

宁仙儿摇头，“尚早呢。”

“这马儿不足周岁，尚可陪你半生，不急。”杜显彰不紧不慢吃着，“别看它现在腿细，将来或许是匹好马。”

宁仙儿瞪大了眼睛，“千里马？”

这话直接让赵霁身后的肆月挑了眉，封田时，大家可一致认为，这马徒有其表。

杜显彰轻笑，“这倒不敢断言，不过，确实有潜质。”

宁仙儿瞅了眼赵霁，表情太过明显，赵霁自然回视，到底比她老道些，“我不会驯马。”

宁仙儿反应过来，因为差点将人出卖，歉意地轻笑，“我爹会。”

杜显彰插了话，“三爷确实人中翘楚。”

“这是自然。”一向视自己老爹无所不能的宁仙儿得意洋洋，“没有我爹不会的。”

孙婆婆端了馄饨出来，“宁姑娘，你要的馄饨。”

宁仙儿等玉妈妈将馄饨放入食盒，起身告辞，“长公子，杜公子，我要送去给娘亲，只能先行一步了。”

赵霁在她又开始望着自己，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来，“馄饨确实要趁热吃，快走吧。”

宁仙儿一身天蓝薄衫的身影于巷口消失后，杜显彰终于一脸正色，问赵霁，“你无诏回京，不怕被人误会？”

“我心怀坦荡，不怕误会。”赵霁起身，杜显彰追上他，“可是为了我没有提前告知于你？”

赵霁回头，“我像如此痴傻之人么？”

“我是不想你沾染麻烦。”杜显彰解释完，继续追着扭头就走的赵霁，“你既决定回京，就与我一道吧，也好有个照应。”

“二弟受了卢氏一座宅院。”赵霁闷闷说完，杜显彰接道：“不但如此，他与卢氏女已有了首尾。”

赵霁停住，无力地仰天轻叹，最后闭了双目，“这才几日？！”

“圣上并不昏聩，你比我亲近，应当知晓。”对于杜显彰的宽慰，赵霁心中愈发堵得慌，“这事必定要等到御史来才会亲审。”

杜显彰默认，自己并未正式入职诏狱，如今的一切都可以用碰巧识破来辩解，但插手案子，就变了味。

唯有置身事外，最为稳妥。

“回王府吧，王爷应当已经知道。”

两个人刚回王府，就觉得府里气氛异常，极有默契地装作不知，径直去和王妃请安。

田氏早没了方才的闲适，一双眼睛红肿着，见了赵霁，刚想出声，眼尖发现杜显彰，立刻又收了口。

“杜公子可算回来了，杜姑娘都要担心坏了。”

杜显彰拱手谢罪，“王妃，只怪渚州美景太多，不但鱼鲜好吃，水果也鲜甜可口，想着归期有限，就想着多尝些。”

“长公子太过规矩，就将他甩下了。”

田氏却笑不出来，吩咐田妈妈去找杜若灵出来说话。

“你只比霁儿大个数月，回京也该议亲了，可不好总这样跳脱。”

杜显彰拱手称是。

杜若灵终于见到数日不见的兄长，不免抱怨，“你再将我撇下，回去我就告诉父亲。”

“我可带了东西给你的。”杜显彰人虽未归，为了掩藏行踪，随从时不时都会送些新鲜吃食过来，“可好吃？”

这一切在田氏眼中，俱是小儿女的幼稚，但在赵霁看来，全是作戏。

最近深深困扰他的无力感，此刻越发明显。

明明同龄，杜显彰却能将棘手之事，处置得如此滴水不漏。

反观自己，竟连父王都说服不了，仿佛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