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处境艰难

赵霁再一次压制住受惊不时直立而起的小马，竟觉得这马和宁仙儿脾性如出一辙，一样的视规矩如无物，恣意得让人羡慕。

将马交给肆月，自己重新翻身上马，拱手朝宁叶诚说道：“宁三爷，军务在身，就此别过。”

冷淡至极的态度让宁仙儿拧紧了眉，倒是宁叶诚平和答道：“小女唐突，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海涵！”

石头从山坡上一路跑下，接过肆月手中依然焦燥的小马，轻抚了马身两下，小马居然渐渐平缓下来，委屈地对着他喷鼻息。

杜显彰拱手道：“宁姑娘，无事吧？”

宁仙儿在父亲怀抱里，早没了刚才的惊慌，坐直了身体，“我没事。”

“没事就好。”杜显彰转而对宁叶诚说道：“三爷，确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他日再叙。”

待转弯时，杜显彰顺势回头，宁仙儿正轻搂了小马的脖子，小心呵护。

相互依偎时，小马居然不时点着头，似乎听懂了一样。

同样看见的盛将军问了句，“这就是助杜大人平乱的宁三爷？”

杜显彰点头承认，“正是。”

盛将军没再言语，却回头数次。

宁叶诚在他们转弯之后，凝望良久，宁仙儿叫了他数次，都未见他应声。

“爹，小玉吓坏了，回程我牵着它走吧。”

宁叶诚依旧心不在焉，“好。”

石头以为自己听错，提醒了一句，宁叶诚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地看着女儿，“让石头叔牵吧，你随爹骑马，我再教教你。”

父女俩磨磨蹭蹭接近城门，城外已经开始扎下营帐，宁叶诚轻声提醒宁仙儿不要多看，驱马快速通过了城门。

宁仙儿以为是自己闯祸所致，老实缩在父亲怀中，小声央求回去后不要告诉母亲。

宁叶诚安慰她，“你尚没有这样的能耐。只是这些日子，恐怕不能出城骑马了。”

城中的百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军压境吓得不轻，因为前次为了肃清卢氏，已过了一遍筛子。

直到崇王长公子赵霁身穿盔甲，骑马入城，大家才缓过气来。

肖通判从府衙内迎出来，乍一看到如此装扮的赵霁，竟有些诧异，幸好人够老道，“长，长公子，盛将军，杜公子，看我这张嘴，杜大人，辛苦，辛苦！”

盛将军似与他认识，“肖知州，圣上亲封长公子为剿匪先锋使，由我协助，杜大人负责押粮。”

肖通判果然眼神闪烁，笑意不达眼底，“恕我眼拙，长公子，莫怪莫怪！”

杜显彰见他不过一个代知州，盛将军客套，他竟坦然受之，内心实在鄙夷，连拱手回礼也懒得。

反正大家俱是从五品，京城下驻高半级，不理也不当事。

肖通判却有意奚落赵霁，热络地和他客套，“杜大人，实乃我等之楷模，不过来渚州做客，就办了桩大案，想来此次，会有更大收获。”

所谓更大所获，不言而喻，杜显彰余光扫过，赵霁竟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交办完公务，肖通判热情挽留他们在府衙用晚宴，赵霁终于开口，“身负重任，岂能贪杯，就算崇王府，我也不便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杜显彰略拱了拱手，算是礼节，紧随赵霁转身离开。

盛将军一向好酒，万般无奈之下，抱怨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还死板至极！”

肖通判说道：“无妨，我命人将酒菜送到行营，数日疲累，岂能不松快松快！”

盛将军一高兴，嘴上又开始快活，“你比刘知州懂事，前程无量！”

“多谢盛将军夸赞！”肖通判也似有些激动，“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杜显彰与赵霁并排骑在马上，没了盛将军碍眼，说话总算能恢复如常，“初晴，你可有打算？”

“要搜寻卢氏余孽，只有两条路径，要么从城南开始，要么从山寨开始。”赵霁依旧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杜显彰轻叹了声，“我劝你从邺城查起。”

前尘时，邺城有太多的谜团未解，而城南和山寨，早被御史翻了个底掉。

“邺城？”赵霁明显有些意外，“不是说都肃清了吗？”

“总比再折腾一遍渚州城中百姓，要好些。”杜显彰如此体贴地为他着想，赵霁何尝不知，“你是怕我带兵搜查崇王府时，大家难堪吗？”

“那倒不是。”

赵霁接道：“盛将军恐怕不肯。”

“只要我俩同心，也没什么难的。”杜显彰略一回头，状似突然发觉，“盛将军，我还当你要留在府衙同肖通判好好叙叙旧呢。”

“不过同科，有什么好聊的。”盛将军骑马赶上。

赵霁一路沉默，直到入了行营，才当着众人的面前吩咐壹月，“去和父王和母妃报声平安，二弟之事，照实说就好。”

盛将军却拦住，“怎好如此造次？不如现在送了帖子，明日一同去拜见崇王。”

赵霁居然随声赞同，“也好，累了数日，实在疲乏，各位，少陪了。”

杜显彰见他大好机会向盛将军言明，先从邺城查起，却生生错过了。

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赵霁消失在帘帐之后，才向盛将军说道：“我也累了，先去歇息。”

盛将军咧嘴一笑，吩咐手下，“肖通判向来周到，送来的饭菜莫浪费了，大家各自聚聚，明日好办正事。”

第二日，盛将军与肖通判有心想看场好戏，却被崇王爷一句感染风寒，不便见客为由推辞了。

避无可避的赵霁暗自咬紧牙关，任这两人如何话中带话，都恍若未闻，“肖通判在诸州多年，知晓我父王向来不爱理事，依我之见，今次依旧从崇王府搜起，如何？”

这招反客为主十分犀利，盛将军和肖通判都是极其奸滑之辈，岂能不知此时搜查崇王府，除了心里得个痛快，必然一无所获。

“前次御史已经走了过场，这遭就免了吧。”肖通判率先接话，盛将军说道：“我看还是从卢氏的宅院搜起，以免上次有遗漏。”

赵霁则看向了杜显彰，哪知他说了句，“我只负责押粮，这等大事不必问我。”

赵霁轻笑，“那就从卢氏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