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各自经营

卢氏的宅院上次能拆的都拆了，如今一片残垣断壁。

赵霁立誓要掘地三尺，盛将军无奈，只能任由他折腾了三天，除多发现了两道通往沟渠的暗道，再无所获。

赵霁二话不说，领着壹贰叁肆月率先钻入地道，盛将军赶紧领了人跟上。

杜显彰前次已走过一次，慢悠悠跟在后面。

与其让他相信赵霁是谋定而后动，不如让他相信赵霁是在发泄自己的虚火。

无处渲泄的虚火。

黑暗中的甬道刚开始只足一人宽，到了城外，豁然开朗，最宽处可三人同行，赵霁并不急于穿过，而是吩咐手下四人，不停敲击两侧的墙壁，一尺都不要漏过。

每走半里，都要举着火把，停下细细观察，杜显彰索性解释，“你猜得不错，每隔半里就有通风的小孔，外面都被草皮覆盖，根本发现不了。”

赵霁则说，“窄处的甬道经年日久，而拓宽的，看起来都是新土。”

盛将军插话，“这么多土无论堆在何处，都轻易藏不住，怎么回事？”

杜显彰点头，“等到了出口，你们就明白了。”

出口就在城外的河滩上，湍急的河流就有半里之外，挖出来的土，去了何处，不言而喻。

河滩低于半里外的官道两尺，沿路都长满了茅草，弯着腰背，极好躲藏。

再行一里就是密林，天生地养的藏身之所，“真是绝佳的出口！”盛将军感叹，“杜大人，这是何人的密林？”

“卢氏的。”杜显彰说道，“刘知州原本的意思是，将密林全部砍伐，最后回京告罪，看来是不了了之。”

盛将军自然不会扯到代理的肖通判身上，“说起来容易，这得多少人力？如今卢氏余孽未除，难不成要用上兵士？真是本末倒置！”

赵霁接话，“砍掉外围有何不可？”

“只须五十米，再铺上细砂，无论何人何兽，都得留下足迹。”

“盛将军，莫不是舍不得兵士劳累？”

盛将军打着哈哈，“哪有这种事，不是刚陪着先锋使挖了三天院墙嘛！”

“就依先锋使的，砍！”

当即调兵遣将，分做四拨，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砍伐。

赵霁问盛将军，“不如我们先进去看看，里面到底藏匿了些什么？！”

盛将军却摇头，“费那事做什么？依我看，等细砂地铺好后，直接一把火，将所有烧它个干干净净！”

说这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似笑非笑看向赵霁。

“盛将军这话说得在理，为防里面真有人如此做，实在有必要进去看看！”

杜显彰打了圆场，“里面除了些踩踏过的痕迹，连个大点的野兽都没有。”

赵霁却接话，“我看过舆图，朝北就通邺城。”

杜显彰意外地看着他，这条路，就是宁叶诚领着他们走的小路，前尘时，那些躲在灌木丛中的兵匪，神出鬼没四处游窜时，就是沿着这个方向攀上越岭。

明白赵霁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只是为了让盛将军信服，才这样绕来绕去。

“那还等什么，由着他们在这里挖，我们领人进去看看。”盛将军说完，杜显彰心说，前尘时，盛将军得知这条小道时，也是如此说，如此做。

藏在山林中，不知在等些什么，最后被陈九撞破，只能装做突袭，现身邺城外。

盛将军领了三千余人，砍伐的不过五百人，余下的，确实足以面对任何的突袭或是清剿。

赵霁接过肆月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盛将军，还等什么？！”

这份意气谁都有，平日似不着调的盛将军，只看了眼身旁的副将。

副将轻挥小旗，便有骑兵于不远处的行营中奔出。

之后便是延绵不绝的步行兵士。

“我就不去了。”

杜显彰知道，赵霁在前尘时，就在此时领兵杀入被兵匪占了的渚州城，光凭文书所载，都能感知当时的血海杀戮。

他就不去看赵霁再次展示自己的杀伐果绝，“我留在这里监工好了。”

盛将军轻笑，“有杜大人在此，就算渚州生乱，也能撑到我等回来。”

杜显彰回答得不相上下，“这里有五百人，行营里有三百，还有渚州的府兵，乱不起来。”

没想到，居然还有让他更欣喜之事，晚间回营时，竟外遇见从城外归来的宁叶诚。

因为身旁无人碍眼，杜显彰上前攀谈，宁叶诚解释，“前次搜寻卢氏余孽，折腾得不轻。怕这回又免不了，打算在城外庄子上暂时住。”

“明日一早，就接了她们出城。”

杜显彰下意识阻拦，“山寨和卢氏城中宅院，确实有人逃脱，城内怕还是比城外安全些。”

“我这些日子，已将田庄重新布置过，应该无虞。”宁叶诚欲言又止，“并非自夸我技艺如何醇熟，拦住些匪寇，足矣。”

药田杜显彰去过，此时的宁叶诚，并未在灌木丛中困居五年，奇门遁甲的造诣不及日后。

药田也未长成，尚不足藏人。

“三爷，城外恐怕，”杜显彰迟疑着，宁叶诚却明白了，“内人与小女都不想待在城内，宁某自认，可护家眷周全。”

“也好，若有事，尽管来寻我。”杜显彰指指身后的行营，“这些日子，我俱在此处。”

想着宁仙儿会经过，第二日一大早，在白色小马踏出城门的一刻，就状似外出，骑马出了行营。

与宁叶诚打招呼时，自然不忘带上宁仙儿，“宁姑娘，前次可受了惊吓？”

宁仙儿却使劲朝他眨着眼睛，果然原本关着的车帘掀起了一角。

杜显彰自知说错了话，懊恼不已，“马儿就要自幼养着，于伙伴一般的长大，日后才会只认你一人。”

“杜公子的马也是自幼养起的吗？”宁仙儿果然有了兴致。

“我不如你幸运，这马是年前才跟了我。”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他前次落水之事。

宁仙儿看着比自己的白色小马高了一大截的黑色骏马，“你那是一匹好马。”

“宁姑娘果然识马。”杜显彰刻意的吹捧和热情，让车帘掀开了些，露出简六娘堪称绝色的脸，“杜大人有要务在身，岂能陪着你瞎扯。”

宁叶诚从善如流，“正是，正是，杜大人，不敢误你正事。你且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