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结成同盟

“也没有那么邪乎，离那处河滩最近的就是城南。”

宁仙儿有些后悔书房一直没有置办新的凳子，现在赵霁公然占据了她的位置，自己又只能像个客人一样站着了。

“而且，我如果猜得不错，卢氏应该就住在城南。”

赵霁可惜地看着她往日精心照料的苔藓小景渐渐枯黄，从细微处窥全貌，染翠确实有些问题。

“浇水，还能活吗？”

宁仙儿点头，“我已经泡过水，放在通风处，过几日就能重现生机。”

“你这是自喻吗？”赵霁看她，不过数个月，她已如展开叶瓣的水仙花，很难让人忽视她弥漫开来的馨香。

“也不全是，打发枯燥的时间而已。”现在的她诸事缠身，早不可能终日沉溺于此。

就像现在，她也并未轻易就被转换了注意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城南的房屋都有些失修，四姑娘为了让成德堂的人顺利入住，应该会着手修缮吧？”

宁仙儿斜睨了他一眼，“我可没银子。”

赵霁轻笑，怎么只见她对别人大方仗义，到了自己这里就锱铢必较呢？

“其实这事，让成德堂的人去做最合适。”

宁仙儿明白，这样大规模的拿地，卢氏不警觉才怪。

成德堂的人去城南收拾整理，寻找容身之所，确实最合情合理。可是——“世子，这地我是帮你拿的。”

“这事我认。”赵霁见她小石上的‘幽溪染翠’四个字墨痕渐淡，索性就着砚台中的余墨顺着宁仙儿原先的笔迹，逐一将墨痕加深。

宁仙儿见他坐在主位，浑然已反客为主，自在得很，“并不是我哭穷，原本真指着府衙的药钱银子，让铺子熬过年节前的渗淡呢。”

赵霁挑眉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让伍月陪着苏无量去拿银子了吗？”

穆莨宸爱药如命，极品的三七在他手里，算出来的价值绝不会亏待了宁仙儿。

“世子，一码归一码，好不好？”宁仙儿这五年被宁府欺压算计，骨子里的防范形成条件反射，“我还有一大帮子人要养呢！”

“所以，四姑娘还不像兴办成德堂那样，费些心思盘算，如何将城南拿到的地皮风升水起！”

宁仙儿有种想算计别人，却中了别人算计的感觉。

“世子对民女援手颇多，民女确实不能太过计较。罢了，全当我没说。”与其日日担心被他算计，不如大方些，也让他不好下手。

赵霁很想提醒她，在身份上，她依旧是他的妾；在交情上，她在囚车里，扑过来可才过了几日而已。

终究顾忌她女儿家脸皮薄，万一真惹恼了她，恐不好哄。

“你帮壹月他们出了恶气，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赵霁越写越兴起，居然将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桃溪浅处，疏影暗香全都重新描摹了一遍。

“你字确实别有风骨。”下一句又谈起了正事，“既然打草惊了蛇，索性再逼狠些。劳烦四姑娘先从沟渠开始清理吧。”

“不会狗急跳墙吧？”成德堂里可少有孔武有力，有一战之能的男丁。

赵霁摇头，“会有阻力，不过应该不会明着来。”

“渚州府兵，盛将军，你这次领来的人，不会没一个顶用的吧？”宁仙儿见他一味想借成德堂闹事，不免担心。

赵霁望着她，好好盯了半晌，“都不是自己人，自然要妨上三分。”

“要是我顺利将他们赶进了暗道，是不是就算完成任务？”宁仙儿说完，赵霁就轻笑起来，“幸亏我与你是友非敌。”

宁仙儿心说，不想与你当朋友，谁有空与你在这里闲聊。

染翠的身影一闪，赵霁就开了口，“书我找到了，也该走了。”

宁仙儿径直开了门，“世子慢走。”看到院中的染翠，“有事吗？”

染翠答道：“苏无量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

宁仙儿心下明白，“让他抬进来吧。”

苏无量进来内院，先跟赵霁见了礼，“四姑娘，这装书的箱子，我帮你放在书房吧。”

宁仙儿一句没多问，直接点了头。

染翠问道：“世子会留下用饭吗？”

宁仙儿刚打算说不会，赵霁已经接话，“要厨房多备些，我人多，况且苏兄弟也在这。”

待人散后，宁仙儿说出心中不满，“你我都是分籍之人，还是有些顾忌的好。”

赵霁瞅了她半晌，“顾忌二字说得好。日后有事找杜显彰，或是涂铭樾，管他什么人，还是由我出面的好。”

“为何？”宁仙儿承认，当一切风平浪静时，她又变成了昔日的宁仙儿。

“为何？”赵霁似有些想不通，“你若没来行营找我，或是没挡在我前面领罪，又或许没有想与我死在一处。”

宁仙儿觉得两人靠得有些近，“那我或世人，或许还会以为你自知攀附我无望，决心另寻出路。”

“我，”宁仙儿觉得他自带的气势让她压力备增，头脑变得不太灵活，“我不做妾。”

赵霁一声轻笑，“那你当初招惹我做什么？”

宁仙儿晃了晃头，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双髻上的珠串近在眼前，晃得赵霁刻意欣赏了一番，珍珠虽小，但颗颗圆润，倒是不输硕大的明珠。

“你就当我犯蠢，现在变聪明了。”宁仙儿决定放低姿态，以退为进，“况且，爹娘尚在，若是知道了，怕不会打断我的腿。”

赵霁伸手替她整理了双髻上的珠串，“明白就好，以后离别人远些，免得被人惦记。”

宁仙儿不敢再说刺激他的话，“这是自然。”

赵霁突然轻叹一声，站直了身体，将她从自己虚有的禁锢中释放出来。

压在崇王府头上的是一柄利刃，他得先拿开了，才有资格谈论将来。

“我帮你找爹娘，你帮我还渚州太平，好不好？”

宁仙儿直接嗯了一声，让他以为是错觉，“说定了？”

“说定了。”宁仙儿觉得他实在是个极好的伙伴，凡事不用多说，就和自己想到了一块，“互帮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