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补救

“嗯？”盛韵怀疑自己听错了：“鬼怎么在阳间放火？”

“……说来话长。”

“鬼气浸透了活人，操纵了他的思维？”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这是人放的火呀，鬼只能算是帮凶。”盛韵觉得莫名其妙：“直接用水浇灭不就行了？”

“火是小事。”

白鸣把他见到那具有自主意识的鬼，以及他拼接肢体和利用远古怨念的事情一股脑全讲给盛韵听。

当然，在其中不经意地将自己发挥的恶劣作用都隐掉了。

“鬼只能通过对思维的侵蚀来影响活人。他如何能够伤害活人后，拼接那些肢体？”

“我不知道。”

“不对劲。”盛韵刚刚脸上的戏谑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你能为你说的话的真实性负责吗？”

虽然的确不符合鬼理，但是这一切的的确确在他面前发生了。

那人被融入融合怪中时，身上的确没有流出血液。再加上他说的什么三界的规则，凡人又如何得知？

“我能。”

白鸣重新分析了一圈，然后下了肯定的结论。

“这种事已经不是你这个级别的普通鬼差可以解决的了。我觉得你应该向老范或者老谢上报一下。”

“……就是范无咎派给我的任务。”

“如果这件事真的造成了什么恶劣的影响，即使你不是首要责任人，也要负连带责任。”

盛韵思索了片刻：“他应该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打压你一下。”

“为什么？我和他无冤无仇。”

“因为你是谢必安的人。我说了，就算你不想，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推着你前进。”

白鸣懂了。

黑白无常既是同事，也有竞争关系。他们俩不能明着面互相攻讦，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打压对方的力量，以期达到相同的目的。

“如果你的描述没问题的话，这两件事虽然有关，但说到底也是两件事。你受到的牵连应该不会太大。”盛韵向他建议：“你不再掺和后续的事情就好了。”

既然已经被摆了一道，就只能是减轻损失。这的确是理论上的最优解了。

但是这样……

他想起那黑宗楼正在燃烧的火焰，想起刚刚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的墨阳城。

诚然他什么都不做，这场火也会熄灭。但是他若是不做些什么，他的良心上便有些过不去。

“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怎么？”

“……”白鸣不说话。

“你还挺心善。”盛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慈悲在我们鬼中可是相当不多见的性格。”

“就当我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可还记得我教你的剑法？”

“当然。”白鸣从身后抽出剑。

剑上的光芒在他进入阴间时就已经全部消散。剑上沾染着一些污秽，证明它刚刚和敌人产生过交锋。

“我教你的剑法，名为碧波剑法。碧波剑并非是浪得虚名，他真的能唤出水流。”

盛韵抓住他的手，示意他集中注意力：“我不喜欢剑这种兵器，但不可否认，它的可塑性相当强。”

“碧波剑的剑式不多。上次教你的为第一式‘碧海惊凰’，今日我便教你第二式：‘流云塑水’。”

剑身在半空中挥舞，那些挥过之处便留下剑痕。盛韵将剑向上轻轻一挑，那些剑痕便流淌出清澈的水流来。

“此虽形似水流，但其实并非真正的水，而是将空气中的其他元素进行临时的转换。持续不久，但也足以应急了。”

“转换？那我若是应用得当，岂不是可以将那火焰全部化为水流？”

“看你发挥。”盛韵闭上眼睛：“还有，我现在这是上班时间。等你下次从阳间回来，记得给我补交学费。”

“要多少？”

“清明司的人都知道，盛韵老师会给帅哥一个专属的帅哥折扣。”盛韵轻笑：“一百币。”

本领无价。

盛韵愿意将这种技法教给他，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一百枚魂币，真的不算高价。

“等我回来。”白鸣起身擦亮戒指。

“注意安全。”盛韵冲他挥挥手。

等到白鸣走后，那负责营业的小鬼凑过来：“盛姐，根据清明司的规矩，向外人传授从清明司复原的记忆功法，须得先交钱才行。”

“我知道。”盛韵从怀中摸出一张卡：“我先替他垫上就是了。”

“您教的可不是普通功法。这种高级功法必须得循序渐进才行，您这是坏了规矩啊。”

“刚刚在场只有我们三人，你不说，那不就行了？”盛韵冲小鬼眨了眨眼。

“拗不过您。”小鬼无奈，从她的卡上划走了一笔惊人的数字。

“多划一百。一会上门口给我拿一罐茶来，剩下的都是你的。”

“盛姐，你挣钱也不容易的。”

“没关系，你姐最大的优点就是出手阔绰。”盛韵望着白鸣刚刚呆过的地方：“尤其是对朋友。”

白鸣回到阳间，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苍文鼎。

只见他在黑宗楼前，忙不迭地指挥灭火。

“我说，这墨阳的行政体系，是不是就剩你一个人了？怎么每次都是你在忙？”

“缺人手嘛。”苍文鼎敷衍他。

“什么情况？”

“自从你去藏书阁之后，我就很关心你的去向。不用装傻蒙我了。”

“奥。”白鸣失望地晃了晃脑袋。

“这火是怎么着的？”苍文鼎反问他。

“你真的要听吗？”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那就放一放，先灭火吧。”白鸣无辜地耸耸肩。

“这火是小事。主要这黑宗楼下方出现了相当严重的塌陷。现在整个区域都相当危险。我们的士兵没法进去灭火。”

“关于塌陷，我倒是可以跟你分享一些情况。”白鸣努了努嘴：“这黑宗楼里，是不是经常会有一些流民居住？”

“的确。因为黑宗楼连同藏书阁都是由苍炎中央直接管辖，我们府衙没办法过多干涉。所以那些流民呆在里面，我们也没办法。”

“这些流民，可接触过什么势力？”

“我不太清楚。流民的来源复杂而广布，若是调查他们很耗费人力物力。再加之墨阳前一阵的情况，根本没有多出来的功夫去考虑他们。”

“你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了。这些流民被人所利用。在这黑宗楼下方进行一些……”

白鸣在脑内组织了许多词汇，都没办法准确而委婉地描述他看到的场景。

“一些什么？”

白鸣指着火海里的许多断肢。

“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