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盼头

“嘭——啊——！”

郭威被抓住胳膊，一把摔到地上，发出闷响的同时，他也惨叫痛呼…

“东堂好大的胆子！”

“敢坏规矩公然动我们西堂的人！？”

西堂的人，顿时气势汹汹、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就要拿住那冷脸青年。

甄皓仁厉声暴喝道：“某与郭家兄弟私仇在身，贵堂这般，是欲将私仇化为与某之公仇吗！？”

围上来的人稍稍一滞，随即让开一条路，早前为首的西堂四人走了出来，走在前头的是个矮壮老者，须发灰白，左颊斜疤贯至脖颈，气质狰狞狠厉；

其身侧是个赤黄眉壮汉，长得虎背熊腰，面膛覆满钢针短髯，双掌布满老茧——他望了眼地上嚎叫的郭威，再望了眼甄皓仁，眸中杀机，一闪而过。

那狠厉矮壮老者，亦厉声道：“足下何人？纵有私仇，但于此场合发作，干扰比斗，便是与西堂过不去！”

“呵！某本不欲干扰，奈何这姓郭的小子，嘴巴不干净，妄想骑到某的头上！？某没当场要了他的命，已是给你们西堂面子了！”

甄皓仁顿了顿，冷声道：“某家肖號，冯瓒是我师兄，冯坚是我师侄。”

哄！

围观之人嘈杂议论声骤大。

就连甄皓仁身后的冯坚，也是一脸错愕怔然，根本没想到眼前没大几岁的陌生年轻人，会是他的‘师叔’。

对面赤黄眉壮汉，沉声喝道：“从来没听说过冯瓒有什么师弟——”

甄皓仁眯起眼眸，打断对方，冷厉笑道：“老东西，看你那双眉毛，跟郭横同出一家之姓是吧？方才你家郭威，痴长几岁，趁我师侄年纪小，赢个一招半式，很得意是吧？——来来，你这老东西，且与某试试，看看某使的，是不是冯家的搬山拳！”

侠以武犯禁，心怀刀兵，胆气自生。

自突破精怪级力气后，甄皓仁又与曹盖等人切磋过多次，须知那都是‘炼力’境中一等一的好汉，却也是不敢与他硬碰硬，只敢在他周身游走缠斗，战术以游击消耗为主。

由此可见，强横的力气，在‘炼力’境单打独斗中的优势，有多大。

这也是甄皓仁的底气所在…

那赤黄眉壮汉听闻，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一时不敢接话茬。

——郭家与冯家有仇，自是研究对家颇深，譬如方才那一招‘猿魔挥鞭’，便是搬山拳中将气血调动与发力结合起来的独门技巧，能将同样的一份力，发挥出更大的效果，一些刚猛路数的拳法，也都有差不多的招式。

——但说到底，增幅毕竟有限，而他侄儿气力也不弱，却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被这忽然冒出来的‘肖號’，如大人掀小孩般，轻易掀翻，可见对方气力，必非同寻常。

——而‘炼力’武人，本质来说比的还是谁力大速快，特别是这等限定了小场地的比试，优势自是更不必说…………他如何敢应承下来。

“今日乃是两堂之比斗，岂容外人打搅！”那狠厉矮壮老者，适时插声道。

“较真来说，某家师侄入了东堂，某又岂能算得上彻底的外人！”甄皓仁道。

“说得好！”

这时，东堂为首四人，也来到了甄皓仁身旁…

最终…

由于甄皓仁只是稍稍教训了郭威一顿、其伤得不重，东堂这边也认下了第二场冯坚的落败，双方各退一步，西堂堂主唐其昌、不再提甄皓仁打搅比斗的过错，甄皓仁也放弃因‘自身受辱’、坚持与郭威叔叔郭烈的比武要求。

一场小插曲平息，东西堂两位坐馆，上场进行第三场比斗的同时，甄皓仁也回到东堂那边，与便宜师兄、师侄等人，初次会面。

…

…

“师叔！”冯坚这个敦实少年，眼眶微红湿润，很干脆就认下了方才很维护他的年轻陌生师叔。

甄皓仁拍了拍他肩膀，说教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何事务必三思而后行。”

“是。”

冯坚羞惭着微微低下头。

甄皓仁才望向了瘸腿的干瘦小老头黄宝芝，略一拱手，道：“可是黄师兄当面？冯瓒师兄向我提过您，大约是三年前，冯瓒师兄与我初相识，传授我搬山拳，只不过我还另有师承在身，其中有些隐情，不便明说，因而冯瓒师兄，应是没提及过我……”

甄皓仁说着冯瓒去岁十月，在雾瘴滩帮忙编造的说法，其中包括了冯瓒三年前的一段外出远行等许多真实经历，以及冯瓒与黄宝芝、师兄弟间才知道的一些小事。

黄宝芝听着，眼中的将信将疑渐渐消失，直至彻底取信。

他叹道：

“这小子，连自作主张，多收一个师弟这等大事，都瞒着我，真是太不像话了。”

“你一个伤残老头，你们这一脉，交给你冯师弟主事已多年，况且肖小弟不也说了，间有隐情不便明言，如今你多出一个这般才杰的师弟，当高兴才对。”

东堂的堂主唐慧中，睕了一眼黄宝芝，才柔声和蔼地望向甄皓仁，道：

“肖小弟这次过来，本应让你黄师兄好好招待的，不想碰上了东西两个堂口的杂事，扰了你们师兄弟相见的兴致。”

场上东西堂口两位坐馆，交手正酣。

但唐慧中，东堂的人，甚至西堂的人，注意力却大都不在那比试两人上，而是在甄皓仁这里……经过之前两次交手，东堂的人，都明白自家胜算不大，此次大抵应也是输家，但下一次，或许不一定了——

有眼力的人，通过甄皓仁的体格、强势、西堂郭烈的忌惮，都明白这是一个不好惹的狠茬。

而此次东西堂比斗，至少明面缘由，是因冯郭私争而起。

这狠茬‘肖號’，又是冯家一脉、冯坚的师叔，介入下一次比斗的理由，就很正当，起码西堂无从拒绝…………那相比此次的明朗，下一次双方的较量、精彩程度、不确定性，无疑更让人浮想联翩。

甄皓仁却是暂时没理会那么多——当初冯瓒的死，因他，又不是因他——他当下也只能立着人设，哀悼叹道：“当日一别，不想竟是和冯师兄，天人永隔，本想着这趟过来……”

“父亲若不是为了攒钱给我习武，这些年就不会频繁外出奔波，去岁就也不会因为孙家的那个通缉犯……”

提到这个，冯坚低声握拳又哀又自责道：

“郭家人，也就不会找上门了，也就不会有东西堂的这几次比斗，导致大姑还有大伙儿，一输再输……”

“你这孩子，都说了，你的事，只是由头，不怪你。”唐慧中叹息着摸了摸冯坚的头。

“西堂，赵铁关，胜！”

场上那边，中人一声高喝传来。

东堂的人虽已有预料，却还是面色不由一黯，但目光在新来的甄皓仁身上转了一圈，却还是有了盼头，人心、气势没有跌散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