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海第七盏守墓灯重燃当夜,北斗九星突现倒悬异象。白问天独坐众生碑顶守灯,忽见东南海天交界处亮起七点赤芒。那光芒初看如同渔火,细观却是踏浪而来的七星步辇。
步辇未至,先闻环佩清鸣。十二名素衣星奴抬着丈许宽的青铜星盘,盘中端坐着南海观星阁主。她手中握着的星髓火鉴映在守墓灯上,竟将青白灯焰染成血红。
“星命犯冲,劫主当诛。“阁主玉指轻叩星盘,火鉴突然射出一道赤练,直取白问天眉心命宫。
白问天横刃格挡,量劫刃与星髓火鉴相撞竟迸发金石之音。星奴齐声清喝,青铜星盘应声分解为三百六十枚卦签。漫天签雨在海面布成周天星斗阵,阵眼处浮出白问天的本命星图。
图中二十八宿竟有七处缺损,紫微垣内盘踞着条黑龙。阁主素袖轻挥,缺损处突然亮起守墓灯光:“原来将军前世竟是叛逃的北极星官,难怪要借时渊遮掩命格。“
话音未落,第七盏守墓灯突然暴涨,灯焰中浮现星官除名的金册。
“星髓火鉴为注,可敢对弈一局?“阁主指尖星芒闪烁,卦签自动排列成星命棋局。白问天执黑落子天元,棋子触及卦签瞬间,前世记忆如毒蛇啮心。
棋至中盘,黑子竟在星盘映出当年景象:七位星官夜闯观星阁,以星辰为刃劈开永夜封印。白问天手中黑子突然自燃,火舌顺着棋路烧向星髓火鉴。
“星火焚心,将军可还记得这招?“阁主轻笑间,棋局已现十面埋伏之势。
星髓火鉴突然倒转,将棋局火焰尽数吸入镜面。阁主脸色骤变,手中法诀未成,神识已被吸入火鉴之中。镜面浮现三百年前秘辛:七位星官血祭本命星辰,只为在时渊裂隙中种下镇海星锚。
白问天挥刃劈向火鉴,刀刃却被镜中伸出的星官残魂握住。那残魂面容竟与阁主有七分相似:“星锚未成,师兄何故来迟?“
火鉴背面浮出完整星锚图,白问天以刃为笔,蘸着星髓在左臂刻录星轨。第一道星纹入肉,海底突然升起星官祭坛;第七道星纹完成时,永夜海潮竟与他的心跳同频。
阁主残魂突然从镜中冲出,指尖凝聚着北斗死光:“星图外泄,当诛!“死光触及星纹瞬间,白问天周身经脉亮起星路,竟将杀招化为滋养星锚的养料。
星髓顺着刻纹渗入经脉,在气海穴凝成微型星盘。白问天吐纳间,永夜海浪随星盘转动形成滔天漩涡。众生碑突然倾斜,碑文中的镇海列传化作金光注入星髓。
“原来星锚要活人承载!“阁主残魂突然醒悟,却见白问天已跃入漩涡中心。星髓与海水融合成液态星脉,在他体内开辟出全新的周天循环。
漩涡中心升起星官棺椁,七具水晶棺内封存着星锚碎片。白问天以星脉引动潮汐之力,棺椁应声而碎。碎片融入星髓的刹那,海底突然伸出时渊触须,将七道星锚尽数缠住。
阁主残魂突然自燃,化作星火点燃触须:“快用守墓灯!“白问天反手拍向第七盏灯,青白火焰顺着星脉烧遍全身,竟将时渊触须炼化成星锚锁链。
众生碑突然发出鲸鸣,碑文裂开巨口将星髓火鉴吞入。白问天触碰碑面,指尖传来星官们跨越三百年的悲鸣。碑底渗出星髓凝成舟楫,第八盏守墓灯在船头亮起幽蓝星火。
“星槎渡渊,将军可准备好了?“阁主声音从星火中传出,那火苗里竟封存着她最后的神识。
星槎破浪处,海水自动分离出星光甬道。白问天立在船头,见甬道两侧悬浮着星官们未寄出的家书。行至甬道尽头,七具星髓囚笼正在时渊深处沉浮,每具囚笼都困着道残破星魂。
最中央的囚笼突然发出共鸣,笼中星魂的面容逐渐清晰——那赫然是白问天三百年前的模样。
星槎突然解体,船头守墓灯融入白问天眉心。他徒手撕开星髓囚笼,星魂碎片涌入体内引发记忆风暴。为保神识不灭,他点燃星脉中的守墓灯焰,将自身炼成行走的镇海星碑。
当第八盏守墓灯在碑顶重燃时,永夜海面升起九星连珠异象。星光照耀处,时渊裂隙开始缓慢愈合,而白问天的发梢已落满星辰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