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卷一百四十七·后唐庄宗本纪(三)

同光二年(924年)春正月庚子初一,庄宗驾临明堂殿接受朝贺,仪仗侍卫依照礼仪进行。壬寅日,南郊礼仪使、太常卿李燕进献太庙登歌酌献乐舞名称,懿祖室的乐舞叫《昭德之舞》,献祖室的叫《文明之舞》,太祖室的叫《应天之舞》,昭宗室的叫《永平之舞》。甲辰日,幽州上奏,契丹入侵到瓦桥关。(《契丹国志》记载:当时契丹日益强盛,派使者到唐要求得到幽州,以便安置卢文进。)庄宗任命天平军节度使李嗣源为北面行营都招讨使,陕州留后霍彦威为副招讨使,率军援救幽州。己巳日,追赠已故宣武军节度副使、暂代主持军州事务、检校太傅王瓒为太子太师。丁未日,下诏将朝元殿恢复为明堂殿,又将崇勋殿改为中兴殿。戊申日,任命振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李存霸暂代主持潞州留后事务;任命主持保大军军州事务的高允韬为检校太保。庚戌日,任命泾原节度使、充秦王府诸道行军司马、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兼侍中李从曮为检校太尉、兼中书令,依旧担任泾原军节度使,充任秦王府诸道行军司马。下诏将应顺门改为永曜门,太平门改为万春门,通政门改为广政门,凤明门改为韶和门,万春门改为中兴门,解卸殿改为端明殿。

当天,庄宗下诏说:“皇家纲纪已经端正,皇宫正处威严之时,凡是宦官,不应再在外地任职。诏令各道如有宦官,不论职位高低,一律让各处连同家眷一起遣送到朝廷,不得擅自滞留。”庄宗即位前,宫中宦官人数已达五百,到这时各道赶赴朝廷的宦官,大约有一千多人,庄宗都给予优厚的赏赐,宦官们服饰玩物奢华,庄宗把事务托付给他们,将他们视为心腹。唐朝时宦官担任内诸司使务、诸镇监军,传达皇帝命令,作威作福,昭宗因此亡国。等到庄宗拥有天下,本应以前车之鉴为警戒,然而却一下子又复兴了这种弊端,议论的人都为此感到惋惜。新罗王金朴英派使者前来朝贡。辛亥日,中书门下上奏:“按照本朝旧例,诸王、内命妇、宰臣、学士、中书舍人、各道节度、防御、团练使、留后等人的官告,由中书省发文书给官告院索要绫纸褾轴,下交有关部门书写、印署完毕后,进呈宣赐。文武两班以及各道官员和奏荐的将校,都应向有关部门交纳朱胶绫纸的价钱。自从伪梁以来,不分轻重,都由官府供给,今后如果不是上述事例,请官府不再供给告敕,内司大官、侍卫将校转官,不在此限。”庄宗批准了。壬子日,蜀主王衍给庄宗写信,称有假冒的天子使者,飞奔报告收复汴州的消息,庄宗下诏追捕,没有抓到。癸丑日,有关部门上奏:郊祀前两天,将高祖、太宗、懿祖、献祖、太祖的神主迎入太庙祔祭。议论的人认为复兴唐朝国祚,不应把追封的祖先和拥有国家的君主混杂在一起排列昭穆次序,从懿祖以下,应该在代州另外建立宗庙,如同后汉在南阳的旧例即可。幽州北面军前上奏,契丹退回塞外,庄宗下诏让李嗣源班师。凤翔节度使、秦王李茂贞上表,请求施行藩臣之礼,庄宗给予优待回复。甲寅日,庄宗在中兴殿当面赐给郭崇韬铁券。有关部门上奏:“皇太后到达朝廷,皇帝应在银台门内迎接。”庄宗下诏亲自到怀州迎接。中书省上奏:“从二十三日以后的散斋期间,皇帝车驾不应远行。”庄宗下诏改到河阳迎接。任命礼部尚书、兴唐尹王正言依旧担任礼部尚书,充任租庸使。

乙卯日,渤海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幽州上奏,妫州山后十三寨百姓回归新州。戊午日,任命前太子少师薛廷珪为检校户部尚书,以太子少师身份退休;任命前太子宾客封舜卿以太子少保身份退休;任命前太子宾客李文规以户部侍郎身份退休。下诏盐铁、度支、户部都委托租庸使管辖。庚申日,四方馆上奏:“请求今后除随驾将校,以及外方进奉专使、文武班三品以上官员,可以在内殿面见皇帝,其余的都到正衙,以施行平常礼仪。”庄宗批准了。庄宗前往河阳,迎接皇太后。辛酉日,庄宗侍奉皇太后到达,文武百官在上东门迎接。当天,河中府上奏,稷山县改隶属于绛州。任命太仆卿李纾为宗正卿,任命卫尉卿杨遘为太仆卿。西京昭应县华清宫道士张冲虚上奏,天尊院枯萎的桧树重新生出枝叶。乙丑日,有关部门上奏:“南郊朝享太庙,按照旧例由亲王充任亚献、终献之职进行祭祀。”于是任命皇子李继岌为亚献,皇弟李存纪为终献。丙寅日,庄宗前往明堂殿进行斋戒。丁卯日,庄宗朝拜太微宫。戊辰日,祭祀太庙,当天赶赴南郊。

二月己巳初一,庄宗在圜丘亲自祭祀昊天上帝,礼仪结束后,宰臣率领百官到休息处称贺,庄宗返回驾临五凤楼。宣布制令:“大赦天下,凡是同光二年二月一日拂晓以前,所犯的罪行无论轻重,除通常赦免所不原谅的,都予以赦免。十恶五逆、屠牛铸钱、故意杀人、制造毒药、持杖抢劫、官吏贪赃,不在此列。凡是以往立功的将校,各自予以转官,并加以赏赐。文武常参官、节度、观察、防御、刺史、军主、都虞候、指挥使,父母去世的,都予以追赠;在世的各自加爵增封。各藩镇都赐给一个儿子出身资格,并封功臣名号。留后、刺史,官职高的加阶爵一级,官职低的加官一级。凡是本朝内外臣僚,被朱氏杀害的,特别予以追赠。各州县不得让富户额外收贮现钱,禁止工匠熔钱制作铜器,不许商人携带钱币出境。近年来,妇女服饰异常宽博,加倍耗费缣绫。有财力的人家,不论身份贵贱,都穿锦绣,应命令所在之处纠察。凡是百姓妇女,曾经被掳掠到别处为婢妾的,任凭骨肉相认。男子曾被刺面的,发给凭据,让其自谋生计。征召天下有能进献书籍的人,按照等级给予酬奖。命令有关部门迅速检勘天下户口正额、垦田实数,等待根据情况进行治理,以消除繁杂苛刻的政令。”当天,风景和畅,人们都心悦诚服。议论的人说,五十年来没有如此盛大的礼仪。然而从此权臣刚愎乖张,伶官掌权,官吏孔谦残酷地增加赋税,赦文中所赦免的,孔谦却照旧盘剥不执行,大失人心,就从此时开始了。

庚午日,租庸使孔谦上奏:“各道纲运的客商,大多从私路逃避商税,请命令所在关卡严加捉拿。”庄宗批准了。癸酉日,宰臣豆卢革率领百官进上尊号,称昭文睿武至德光孝皇帝,共上表三次,庄宗同意了。甲戌日,下诏说:“汴州原来管辖开封、浚仪、封丘、雍丘、尉氏、陈留六县,伪梁朝廷割许州的鄢陵、扶沟,陈州的太康,郑州的阳武、中牟,曹州的考城等县归属汴州。其中阳武、匡城、扶沟、考城四县,暂且隶属汴州,其余的归还原来所属州部。”丙子日,任命随驾参谋耿瑗为司天监。丁丑日,任命光禄大夫、检校司徒李筠为右骑卫上将军。

戊寅日,庄宗前往李嗣源府第,奏乐欢宴,尽兴而回。己卯日,任命河中节度使、冀王李继麟兼任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辛巳日,任命检校太师、守尚书令、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魏王张全义为守太尉、兼中书令、河阳节度使、河南尹,改封齐王。任命开府仪同三司、守尚书令、秦王李茂贞依旧封秦王,其余照旧,并且赐其不拜、不称名的待遇。(《五代会要》记载:太常礼院上奏:“李茂贞封册的命令,应依照已故襄州节度使赵匡凝的旧例施行。秦王接受册封,自备革辂一乘,载册犊车一乘,并按照本品的卤簿鼓吹进行。”庄宗批准了。)当天,庄宗前往左龙武军。癸未日,宰臣豆卢革率领百官上表,请求册立皇后。庄宗下制令封魏国夫人刘氏为皇后,并且命令有关部门选择日期准备礼仪进行册命。

丁亥日,任命天平军节度使、蕃汉总管副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傅、兼中书令李嗣源为检校太尉,依旧担任天平军节度使,增加实封一百户,并且赐给铁券;任命前安国军节度副使、检校太保、左卫上将军李存乂为晋州节度使、检校太傅;任命北京皇城留守、检校太保、左威卫上将军李存纪为邢州节度使,加授检校太傅;任命蕃汉马步都虞候兼东京马步军都指挥使、检校太保朱守殷为振武节度使,加授检校太傅。戊子日,任命前右龙武军都虞候、守左龙武大将军李绍奇为郑州防御使,任命楚州防御使张继孙为汝州防御使。己丑日,任命振武军节度使、暂代安义留后、检校太傅、平章事李存霸为潞州节度使,任命捧日都指挥使、郑州防御使李绍琛为陕州节度使,任命成德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右监门卫大将军毛璋为华州节度使。壬辰日,枢密使郭崇韬再次上表,请求辞去枢密使的职务,庄宗下优诏不允许。

癸巳日,庄宗下诏说:“皇太后母仪天下,像对待子女一样看待众生,应当另外建造宫殿,明确标明名号,希望通过称谓,更显其尊严,应以长寿宫为名。”枢密使郭崇韬上奏十五件对时务有利的事情,庄宗下优诏予以褒奖赞美。甲午日,奚王李绍威、吐谷浑李绍鲁都进贡骆驼和马匹。丁酉日,任命武安军衙内马步军都指挥使、昭州刺史马希范为永州刺史、检校太保。癸卯日,任命光禄大夫、检校左仆射、行太常卿李燕为特进、检校司空,依旧担任太常卿;任命御史中丞李德休为兵部侍郎;任命吏部侍郎崔协为御史中丞。

三月甲辰日,追赠已故河阳节度使王师范为太尉。乙巳日,任命沧州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符习为青州节度使,任命北京衙内马步军都指挥使、右领军卫大将军李绍斌为沧州节度使。镇州上奏,契丹侵犯边塞,庄宗下诏让李嗣源率军屯驻邢州。丙午日,任命荆南节度使、守中书令、渤海王高季兴依旧为检校太师、兼尚书令,封南平王;任命幽州节度行军司马李存贤依旧为检校太保,担任幽州节度使。中书门下上奏:“近来因为各州奏荐令录官员,很是扰乱规程,请求今后节度使管辖三州以上的,每年允许奏荐管内官员三人;如果管辖三州以下的,只奏荐两人。并且必须是政绩特别优异的,才能上报朝廷。防御使只允许奏荐一人,刺史没有奏荐的先例。”庄宗批准了。己酉日,任命太子少保李琪为刑部尚书。

庚戌日,幽州上奏,契丹侵犯新城。当天,庄宗下诏:“各军将校,自检校司空以下,赐叶谋定乱匡国功臣称号。自检校仆射、尚书、常侍及谏议大夫,都赐忠果拱卫功臣称号。初次带有宪衔的,都赐忠烈功臣称号。节级长行,都赐扈跸功臣称号。”中书门下上奏:“州县官员在任期满考核合格,就详细申报送交吏部,按照规定,本道不得派摄官代替正官。”庄宗批准了。(《五代会要》记载:同光二年,中书门下上奏:“刺史、县令有政绩特别优异,被众人知晓的;或者招抚恢复户口,能增加赋税的;或者辨明昭雪冤狱,能拯救人命的;或者去除有害的积弊,设立对世人有利的新规,对时政有益,被众人推举的,就命令本处逐一详细奏报,朝廷将商议奖掖提拔。如果在任上贪污卑鄙,残害百姓,公事处理不当,为政懈怠懒惰,也要加以惩罚。州县官员任满三考,就详细申报送交吏部,等候敕令授官选任,本道不得派摄官代替正式授任的官员。”庄宗批准了。)有关部门上奏:“皇帝四月一日驾临文明殿,接受册立徽号,应穿戴衮冕,在御殿的前一天,在内殿进行散斋。”庄宗批准了。当天,李嗣源上表请求辞去兵权,庄宗下诏不允许。当时伶人景进掌权,宦官争相进用,所以重臣忧虑恐惧,上奏章请求退职。癸丑日,左谏议大夫窦专上奏说:“请求废除租庸使名目,事务归三司管理。”奏疏呈上去后没有得到答复。唐州上奏,出现树木连理的现象。庄宗下诏:“先前裁减的官员,除已经另外授官的外,左散骑常侍李文矩等三十人恢复旧官,太子詹事石戬等五人应以本官退休,将作少监岑保嗣等十四人等待后续敕令处分。”丙辰日,被贬为莱州司户的郑珏等十一人都酌情移到离京城较近的地方任职。尚书户部侍郎、知贡举赵颀去世,任命中书舍人裴皞暂代知贡举。禁止使用铅锡钱。

丁巳日,中书门下上奏:“懿祖陵请求命名为永兴陵,献祖陵请求命名为长宁陵,太祖陵请求命名为建极陵。”庄宗批准了。淮南杨溥派使者进贡祝贺郊天的礼物。(《十国春秋·吴世家》记载:吴王派右卫上将军许确向唐进献祝贺郊天的白银二千两、锦绮罗一千二百匹、细茶五百斤、象牙四株、犀角十株。)戊午日,庄宗下诏凡是参加南郊祭天仪式的官员,都交付三铨考核,给予优厚的安排。己未日,任命大理卿张绍珪充任制置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庄宗前往左龙武军,是因为皇子李继岌代替张全义兼管六军诸卫事务的缘故。癸亥日,任命彰武、保大等军节度使、北平王高万兴依旧担任延州鄜州节度使、检校太保、兼中书令、北平王。甲子日,庄宗前往东宅。

夏四月己巳初一,庄宗驾临文明殿,身着衮冕,接受册立尊号为昭文睿武至德光孝皇帝。壬申日,任命成德军节度行军司马、暂代知府事任圜为检校右仆射、暂代北面水陆转运制置使。甲戌日,任命顺义军留后华温琪依旧为检校太保,充任留后。乙亥日,任命天策上将军、武安等军节度使、守太师、中书令、楚王马殷依旧担任守太师,兼尚书令。庄宗下诏在京各道节度使、刺史,令他们各自返回本任。丁丑日,任命前幽州节度使、内外蕃汉马步总管、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李存审为宣武军节度使,其余照旧。

己卯日,庄宗驾临文明殿,册立魏国夫人刘氏为皇后。庚辰日,赐霍彦威姓,名为绍真。癸未日,任命宋州节度使李继安依旧为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宋州节度使;任命许州节度使李继冲依旧为检校太尉、同平章事、许州节度使;任命襄州节度使孔勍依旧为检校太傅、同平章事、襄州节度使。甲午日,任命枢密副使、通议大夫、行内侍省内侍宋唐玉为左监门卫将军同正,依旧担任枢密副使;任命内客省使、通议大夫、行内侍省内侍杨希朗为右监门卫将军同正,依旧担任内客省使:并赐推忠匡佐功臣称号。庄宗前往龙门。丙戌日,回鹘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己丑日,任命夏州节度使李仁福依旧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夏州节度使,封朔方王;任命朔方、河西等军节度使韩洙依旧为检校太傅、兼侍中,充任朔方、河西等军节度使,灵、盐、威、警、雄、凉、甘、肃等州观察使。辛卯日,任命宣徽南院使、兼管内侍省、兼内局、特进、左监门将军同正李绍宏为右领军卫上将军。癸巳日,任命静江军节度使、扶风郡王马賨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依旧担任静江军节度使;任命朗州节度使马希振为检校太傅、兼侍中,依旧担任朗州节度使。凤翔节度使、秦王李茂贞去世。

丙申日,潞州小校杨立占据城池叛乱,庄宗任命李嗣源为招讨使,陕州留后李绍真为副招讨使,率军前去讨伐。

同光二年(924年)夏五月己亥日,庄宗驾临文明殿,册命齐王张全义为太尉。仪式结束后,张全义前往尚书省任职,左谏议大夫窦专没有下台阶迎接,被御史弹劾,窦专援引旧典为自己辩解,宰相无法反驳,此事就搁置没有处理。庚子日,太常卿李燕去世。壬寅日,任命教坊使陈俊为景州刺史,内园使储德源为宪州刺史,他们都是后梁的伶人。当初,庄宗平定后梁,陈俊与储德源都被宠伶周匝推荐,庄宗于是答应授他们为刺史,郭崇韬认为不可行,然而为伶人说情的人很多,庄宗秘密召见郭崇韬对他说:“我已经答应授他们为刺史,过了一年还没有施行,我都不好意思见这两人,你就委屈心意照办吧。”所以才有了这一任命。

甲辰日,任命兖州节度使李绍钦依旧为检校太保、兖州节度使,进封开国侯;任命邠州节度使韩恭依旧为检校太保、邠州节度使,进封开国伯。丙午日,任命福建节度使、闽王王审知依旧为检校太师、守中书令、福建节度使。戊申日,庄宗前往郭崇韬府第。己酉日,下诏天下收缴拆除用于防城的器具,不得修浚护城河。任命西都留守、京兆尹张筠依旧为检校太保,充任西都留守。甲寅日,任命沧州节度使李绍斌充任东北面招讨使,任命兖州节度使李绍钦为副招讨使,任命宣徽使李绍宏为招讨都监,率领大军北渡黄河,这是因为幽州上奏说契丹将要侵犯河朔地区。

乙卯日,潞州叛将杨立派善于奔走的使者奉表请求赦免,庄宗命令枢密副使宋唐玉携带敕书前往招抚。幽州上奏,契丹在州东南扎营。丙辰日,渤海国王大諲撰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任命澶州刺史李审益为幽州行军司马、蕃汉内外都知兵马使。辛酉日,追赠已故泽潞节度使丁会为太师。下诏将复州划作荆南属郡。壬戌日,任命暂代主持凤翔军府事务、泾州节度使李曮为起复云麾将军、右金吾大将军同正,依旧为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充任凤翔节度使。乙丑日,任命暂代主持归义军留后事务的曹义金为归义军节度使、沙州刺史、检校司空。丙寅日,李嗣源奏报收复潞州。幽州上奏,新授任的宣武军节度使李存审去世。

六月甲戌日,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宏文馆大学士豆卢革加授右仆射,其余照旧;侍中、监修国史、兼枢密使、镇州节度使郭崇韬进爵增邑,加赐功臣名号;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赵光裔加兼户部尚书;礼部侍郎、平章事韦说加授中书侍郎。宋州上奏,节度使李绍安去世。丙子日,李嗣源派使者押送潞州叛将杨立等人到朝廷,将他们全部在街市上分裂肢体处死。潞州城墙高峻且护城河很深,到这时庄宗命令铲平,于是下诏各藩镇撤除防城的设施。丁丑日,有关部门上奏:“洛阳已经建立宗庙,北京太庙请求停建。”庄宗批准了。

甲申日,封卫国夫人韩氏为淑妃,燕国夫人伊氏为德妃,并且命令有关部门选择日期进行册命。追赠已故河东节度副使、守左谏议大夫李袭吉为礼部尚书;追赠已故河东节度副使、礼部尚书苏循为左仆射;追赠已故河东观察判官、检校右仆射司马揆为司空;追赠已故河东留守判官、工部尚书李敬义为右仆射。丙戌日,任命顺义军节度使李令锡为许州节度使,任命前保义军留后李绍真为徐州节度使,任命徐州节度使李绍荣为宋州节度使。戊子日,汝州防御使张继孙在本郡被赐死。张继孙是齐王张全义的养子,本姓郝,被兄长张继业等人告发其隐秘之事,所以被诛杀。(《册府元龟》记载:张继业担任河阳两使留后。庄宗同光二年六月,张继业上疏称:“弟弟张继孙,本姓郝,母亲尚在,父亲张全义收养他为养子,让他管理衙内兵士。自从皇帝到京城,张继孙私藏兵器铠甲,招募安置部曲,企图图谋不轨,并且私生活淫乱放纵,毫无亲情道义。我如果不自己陈述,恐怕连累家族。”敕令说:“有善举必定奖赏,这是用来劝勉忠孝的方法;有恶行必定诛杀,这是用来杜绝奸邪的行径。如果罪状在众人中传播,丑行被近亲知晓,就必须施行朝廷典章,希望彰显国法。汝州防御使张继孙,本不是张氏子孙,从小被收养,直至长大成人,尽享显耀荣华,却不能报答抚育之恩,践行谦恭之道,擅自作威作福,常常肆意行凶作恶,侵夺养父权力,惑乱家中事务,放纵自己做出禽兽般的行为,心怀枭獍般的狠毒,有见识的人都不忍心提及,无赖之徒却与他结为朋党。而且他又横征暴敛,施行严酷刑罚,在私家藏匿兵器,在大街上杀害平民。不思悔改,难以考虑宽容,应该流放到远方,并且恢复他原来的姓氏,使我功勋贤良的家族,永远去除污秽之风。所有臣僚,应该体会我的命令。可贬为房州司户参军同正,并且勒令恢复本姓。”不久赐他自尽,并且没收资产。)

己丑日,封回鹘可汗仁美为英义可汗。下诏将辉州改为单州。庚寅日,追赠已故左仆射裴枢,右仆射裴贽、崔远为司徒;追赠已故静海军节度使独孤损为司空;追赠已故吏部尚书陆扆为右仆射;追赠已故工部尚书王溥为右仆射。裴枢等六人都是前朝宰辅,被梁太祖在白马驿杀害,到这时予以追赠。壬辰日,任命天平军节度使、蕃汉总管副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兼中书令李嗣源为宣武军节度使、蕃汉马步总管,其余照旧。甲午日,任命枢密使、特进、左领军卫上将军、知内侍省事张居翰为骠骑大将军、守左骁卫上将军,进封开国伯,赐功臣名号。

秋七月戊戌初一,已故宣武军节度使李存审的儿子李彦超进献其父的牙兵八千七百人。己亥日,中书门下上奏:“每年南郊坛举行四次祠祭,太微宫进行五次荐献,都由宰臣代理太尉行事,只有太庙派一般官员行事,此后太庙祠祭,也希望派宰臣行事。”庄宗批准了。乙巳日,汴州雍丘县刮大风,拔起树木,损害庄稼。曹州下大雨,平地积水三尺。丙午日,任命襄州节度使孔勍为潞州节度使,李存霸为郓州节度使。乙酉日,庄宗前往龙门的雷山,祭祀天神,这是遵从北方习俗的旧例。辛亥日,任命郓州副使李绍珙为襄州留后,任命前泽州刺史董璋为邠州留后。戊午日,西川王衍派伪署户部侍郎欧阳彬前来朝贡,称“大蜀皇帝上书大唐皇帝”。庚申日,将应州划作云州属郡,升新州为威塞军节度使,将妫州、儒州、武州等作为属郡。壬戌日,皇子李继岌的妻子王氏被封为魏国夫人。幽州上奏,契丹安巴坚向东攻打渤海。

八月己巳日,下诏洛京凡是有空地,听任人们申请占用修建,有主人的限定半年时间,让本主自行修建房屋,如果超过期限不见有房屋,允许他人占用。(《五代会要》记载此诏说:藩镇侯伯,朝廷内外臣僚,在京城之中,没有安居之所的,也可以申请占用,各自修建。)辛未日,北京副留守、太原尹孟知祥加授检校太傅,增加食邑,赐功臣名号。庄宗在西苑打猎。癸酉日,任命租庸副使、守卫尉卿孔谦为租庸使,任命右威卫上将军孔循为租庸副使。甲戌日,任命暂代主持汴州军州事务、翰林学士承旨、户部尚书卢质为兵部尚书,依旧担任翰林学士承旨,并且赐论思匡佐功臣名号。丙子日,任命云州刺史、雁门以北都知兵马使安元信为大同军节度留后,任命隰州刺史张廷裕为新州威塞军节度留后。丁丑日,枢密使郭崇韬上表请求退职,庄宗不允许。戊寅日,租庸使、守礼部尚书王正言被免去使职,保留本官。辛巳日,下诏各道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都要在洛阳修建一处宅第。中书门下上奏:“请求今后各道除节度副使、两使判官外,其余职员以及各州军事判官,各自由本处奏请征辟。”庄宗批准了。(《五代会要》记载:同光二年八月八日,中书门下上奏:“各道除节度副使以及两使判官由朝廷除授外,其余职员以及军事判官,因为朝廷重视人才,以礼招聘贤能,这是为了重用人才,增光于宴席之间。因此,通过推荐了解人才,成就接纳贤士的荣耀,必定要详细知晓其行为和才能,熟悉其品行,才能胜任幕府中的谋划,成为宴席上的珍宝。自从伪梁以来,很违背这一义理,这些官职都由朝廷除授,用来辅佐藩镇。因为处于多事之秋,担心错失选拔人才的机会,希望进行推选举荐,以表示改革。今后各道,除节度副使、两使判官由朝廷除授外,其余职员以及各州军事判官等,都由本道本州自行征辟,军事判官,仍不在奏请授官的范围。”)汴州上奏,大水损害庄稼。癸未日,租庸使孔谦进封会稽县男,并且赐丰财赡国功臣名号。淮南杨溥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宋州发大水,郓州、曹州等州刮大风雨,损害庄稼。丁亥日,中书门下侍郎上奏:“请求派左丞崔沂、吏部侍郎崔贻孙、给事中郑韬光、李光序、吏部员外郎卢损等,共同详细审定选司长定格、循资格、十道图。”庄宗批准了。(《五代会要》记载:同光二年八月,中书门下上奏:“吏部三铨、门下省、南曹、废置、甲库、格式、流外铨等司的公事,都关系到长定格、循资格、十道图等,前面提到的这些格文,是本朝创立的,用来检束抑制奸邪滥权,按次序排列官员资历,颇为精细周详,长久以来共同遵守。自从战乱离散之后,奸巧诈伪日益增多,再加上同光元年八月,皇帝车驾在东京时,权判工部员外郎卢重的《本司起请》一卷,因为正值复兴之初,务必急切地招抚人心,凡是有条款规定的,大多失去了根本,以至于冬季参加铨选的人、南郊行事的官员,以及陪位的宗室子弟共一千三百多人,铨曹在检核察看的时候,大家互相援引,在决定去留的时候,争论不断,如果再犹豫不决,必定助长讹诈滥权之风。希望派权判尚书省铨左丞崔沂、吏部侍郎崔贻孙、给事中郑韬光、李光序、吏部员外郎卢损等,共同详细审定旧有的长定格、循资格、十道图,务必使其简要,能够长久施行。”庄宗批准了。)癸巳日,因连续下雨,停止朝参三天。陕州上奏,黄河水溢出河岸。乙未日,中书门下上奏:“各陵台令丞请求停设,由本县县令管理陵台事务。”庄宗批准了。

九月癸卯日,庄宗在西北郊打猎。幽州上奏,契丹安巴坚从渤海国回军。内园新殿建成,命名为长春殿。戊申日,任命中书舍人、暂代知贡举裴皞为礼部侍郎,任命前郑州防御副使姜宏道为太仆卿。侍中郭崇韬上奏:“凡是三铨注拟授任的官员等,其中有从没有出身而入仕的,购买冒用他人告身敕书;如今又用亲属文书,涂改姓名;有的任职资历不足,却谎称告身敕书丢失;有的借助他人的荫庇,依托权势请托,安排参加铨选,有关部门依照惯例注拟授官。如果有人告发,特别商议破格奖赏;对那些犯罪的人,依照规定处分;如果同保人中有弄虚作假的,一并驳回取消资格。凡是有人去世的地方,今后都必须申报本州,在告身上批写去世月日,明确交付子孙。今后铨司的公事,到春末都必须办理完毕。”庄宗批准了。铨选考核官员的部门,弄虚作假的情况由来已久,等到郭崇韬分条奏报之后,淘汰非常严格,被罢黜的有十分之七八,众人心里对此也很怨恨。己酉日,司天台请求禁止私人印制历书,庄宗批准了。

庚戌日,从契丹回来的官员说,女真、回鹘、黄头室韦联合起来侵犯契丹。壬子日,有关部门上奏:“八月二十二日夜,火星侵犯星二度,星属于周的分野,请依照旧法举行祭祀消除灾祸。在京城四门悬挂一瓶东流水,并且命令都市严密防备火灾,禁止夜间出行。”庄宗批准了。甲寅日,庄宗前往郭崇韬府第,设酒宴奏乐。乙卯日,任命前振武节度使、安北都护马存依旧为检校太尉、兼侍中,充任宁远军节度、容管观察使。马存是湖南马殷的弟弟。丙辰日,黑水国派使者朝贡。契丹侵犯幽州。戊午日,宣召宰臣到中书省,考核吏部候选官员,对弄虚作假的焚毁其告身敕书。

冬十月戊辰日,庄宗在西北郊打猎。己巳日,追赠已故安义节度使、赠太尉、陇西郡王李嗣昭为太师。庚午日,在正衙任命使者册封淑妃韩氏、德妃伊氏,任宰相豆卢革、韦说为册使。辛未日,下诏:“今后支郡的公事,必须申报本道,写成公文奏报朝廷。租庸使各自有征催的文牒,观察使贵在顾全大局。”契丹侵犯易州、定州北部边境。壬申日,追赠已故大同军防御使李存璋为太尉。郓州上奏,清河泛滥,毁坏房屋。癸未日,庄宗在石桥打猎。甲戌日,河南尹张全义上奏:“万寿节时,请求在嵩山开设琉璃戒坛,剃度僧人百人。”庄宗批准了。乙亥日,追封已故守太师、尚书令、秦王李茂贞为秦王,赐谥号为忠敬。丁丑日,皇后派使者赐给兖州节度使李绍钦汤药。当时皇太后行使诰命,皇后刘氏行使教命,各自派遣使者向藩镇传达,混乱的弊端,人们不敢进言。己卯日,汴州、郓州上奏,发大水。庚辰日,任命前太仆卿杨遘为大理卿。党项进献白驴,奚王李绍威进献骆驼和马匹。幽州上奏,契丹入侵,已到近郊。辛巳日,追赠已故天雄军节度副使王缄为司空。壬午日,任命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守尚书令、吴越国王钱镠依旧为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守尚书令,封吴越国王。癸未日,庄宗前往小马坊查看马匹。甲申日,任命两浙兵马留后、清海军节度、岭南东道观察等使、守太尉、兼侍中、广州刺史钱元璙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充任两浙节度观察留后,其余照旧;任命镇东军节度副大使、江南管内都招讨使、建武军节度、岭南西道观察等使、检校太傅、守侍中、知苏州中吴军军州事、行邕州刺史钱元璙为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其余照旧。辛卯日,天平军监军使柴重厚可特进、右领卫将军同正,充任凤翔监军使。甲午日,任命宣武军节度押牙李从温、李从璋、李从荣、李从厚、李从璨同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宣武军节度押牙李从臻可任检校国子祭酒兼御史中丞。从李从温以下,都是李嗣源的儿子。

十一月丙申日,灵武上奏,甘州回鹘可汗仁美去世,他的弟弟狄银暂时主持国事。吐浑白都督的族帐迁移到代州东南。己亥日,庄宗前往六宅与各位弟弟宴饮。壬寅日,尚书左丞、兼管吏部尚书铨选事务的崔沂被贬为麟州司马,吏部侍郎崔贻孙被贬为朔州司马,给事中郑韬光被贬为宁州司马,吏部员外郎卢损被贬为府州司户。当时有个候选官员吴延皓冒用已去世叔叔的旧名谋求官职,事情败露后,吴延皓被交付河南府处死,崔沂以下官员被贬官。宰相豆卢革、赵光裔、韦说到阁门等待治罪,庄宗下诏赦免了他们。

癸卯日,庄宗在伊阙打猎,侍卫金枪马一万多骑兵跟随,庄宗一箭射中一只大鹿。当天,命令随从官员拜祭梁太祖的陵墓,众人议论纷纷,认为此举不妥。当晚,庄宗住在张全义的别墅。甲辰日,住在伊阙县。乙巳日,住在椹涧。当时骑士围山打猎,到了夜里,很多人颠坠崖谷,死伤众多。丙午日,又命令卫兵分头打猎,捕杀猎物数以万计。当晚,才回到京城,六街火炬通明如同白昼。丁未日,分别赐给群臣鹿肉。

庚戌日,庄宗下制令更改十一位节将的功臣名号。辛亥日,任命兵部侍郎李德休为吏部侍郎。壬子日,冬至,百官上表称贺。封昭仪侯氏为汧国夫人,昭容夏氏为虢国夫人,昭媛白氏为沛国夫人,出使美宣邓氏为魏国夫人,御正楚真张氏为凉国夫人,司簿德美周氏为宋国夫人,侍真吴氏为渤海郡夫人,其余的都封为郡夫人。丁巳日,任命河中节度使、守太师、兼尚书令、西平王李继麟依旧为守太师、兼尚书令、河中护国军节度使、西平王,并且赐给铁券。戊午日,庄宗前往李嗣源、李绍荣的府第,纵酒作乐。当天,镇州发生地震;契丹侵犯蔚州。

十二月戊辰日,庄宗前往西苑打猎。己巳日,下诏让汴州节度使李嗣源返回藩镇。(《通鉴》记载:己巳日,命令宣武军节度使李嗣源率领三万七千宿卫兵前往汴州,接着前往幽州抵御契丹。)庚午日,庄宗与皇后刘氏前往张全义府第,酒兴正浓时,庄宗让皇后拜张全义为养父,张全义惶恐致谢,又拿出珍宝财物进献。第二天,皇后传下教令,命令学士撰写感谢张全义的书信,学士赵凤秘密上疏,陈述国后没有拜人臣为父的礼节,庄宗虽然赞许他,但最终没能阻止这件事。壬申日,任命教坊使王承颜为兴州刺史。丙申日,下诏决定来年正月七日前往魏州。庚辰日,庄宗在近郊打猎,傍晚回宫。壬午日,契丹侵犯岚州。党项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乙酉日,庄宗前往龙门佛寺祈求降雪。丙戌日,任命徐州节度使李绍真为北面行营副招讨使。戊子日,李嗣源奏报,部署大军从宣武军北征。淮南杨溥派使者进贡。己丑日,庄宗前往龙门。庚寅日,下诏任命河南尹张全义为洛京留守,兼管在京各项军事事务。当天,太阳旁边出现背气,共十二条。

同光三年(公元925年)春正月甲午初一,后唐庄宗驾临明堂殿接受朝贺,仪式上的仪仗和护卫都依照规定的仪式进行。丙申日,庄宗下诏,指出唐昭宗、唐少帝的山陵尚未完备,应当让有关部门另外选择园陵进行改葬,但不久后因为这一年闹饥荒且财政匮乏而停止了这项计划。与此同时,契丹侵犯了幽州地区。戊戌日,庄宗又下诏:“从今后,因特殊恩宠授予的官职,以及侍卫诸军将校、内诸司等官员,他们的告身由官府供给,按照旧例应缴纳的朱胶钱、台省礼钱都停止征收,其余应该征收的台省礼钱,按照旧数额的五分之一征收,因特殊恩宠授官的则不征收。兵部、吏部两司每个月各自支出四十贯钱,作为吏人的饭钱。少府监铸钱和制造印文,今后不得再征收铜炭的费用,所需的料物由官府供给。”庚子日,庄宗的车驾从京师出发前往邺地。任命前许州节度使李绍冲为太子少保;前邠州节度使韩恭为右金吾大将军,充任两街使;前安州节度使朱汉宾为左龙武统军。庚戌日,庄宗的车驾抵达邺地。并命令青州节度使符习去修筑酸枣河堤。这是因为之前梁末帝决开河堤,引水向东流注到郓州、濮州,以此来阻挡后唐军队,到这时才开始进行修筑。丙辰日,幽州上奏称,节度使李存贤去世了。

二月甲子初一,庄宗下诏:“兴唐府管辖范围内,百姓所缴纳的随丝盐钱,每两减少五十文。每年所配给的蚕盐,每斗减少五十文。小菉豆的税,每亩减少三升。都城内所征收的税丝,永远免除。”丙寅日,定州节度使王都前来朝见庄宗。丁卯日,庄宗在近郊打猎。己巳日,庄宗召集随从大臣在鞠场击球娱乐。辛未日,许州上奏说:“襄城、叶县按照敕令割让给汝州管辖,而扶沟等县请求仍然隶属许州。”庄宗同意了这一请求。甲戌日,任命沧州节度使李绍斌为幽州节度使,依旧保留检校太保的职位;任命大同军留后安元信为沧州节度使。乙亥日,庄宗前往王莽河射雁。丙子日,李嗣源上奏,在涿州东南击败了契丹,生擒了三十名首领。符习则上奏,修筑河堤的役夫因为遇到下雪寒冷的天气而逃散了。枢密使郭崇韬上表请求辞去兼任的军镇职务。当时庄宗命令李绍斌镇守幽州,但考虑到他当时的声望还不够高,就想让李嗣源担任镇帅,并且作为李绍斌的声援,还打算让郭崇韬兼任汴州的职务。庄宗召来郭崇韬商议此事,郭崇韬上奏认为可行,于是恳切地辞去了兼任的职务。庚辰日,任命宣武军节度使李嗣源为镇州节度使。辛巳日,任命皇子李继潼、李继嵩、李继蟾、李继峣一并为检校司徒,不过这些皇子都还年幼,尚未出阁。突厥、渤海国这时都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庄宗前往近郊射雁。甲申日,任命枢密使郭崇韬依旧担任守侍中、监修国史、兼枢密使,增加了食邑实封。广南的刘岩派使者给庄宗送来书信,信中称“大汉国王致书上大唐皇帝”。乙酉日,庄宗在郭泊射鸭。丙戌日,定州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王都进封开国公,增加了食邑实封。戊子日,庄宗又前往近郊射雁。工部尚书崔柅去世,追赠为右仆射。

三月癸巳初一,庄宗赏赐扈从的各军将士优厚的待遇,赏赐的钱财从二十千到一千不等。甲午日,振武军节度使、洛京内外蕃汉马步使朱守殷上奏,说之前修筑月陂堤时,在至德宫南发现了一枚玉玺并献上。庄宗下诏让百官查看,验看上面的文字,刻有“皇帝行宝”四个字,玉玺方圆八寸,厚二寸,背面的纽是交龙形状,光泽晶莹,制作精妙。朱守殷又在劳役中得到了四百六十六枚古文钱,其中二十六枚是“得一元宝”,四百四十枚是“顺天元宝”,也一并献上。(庞元英《文昌杂录》记载:同光三年,在洛京积善坊得到古文钱,有“得一元宝”“顺天元宝”,史书没有记载是哪个朝代铸造的钱币。最近看到钱氏《钱谱》说:史思明再次攻陷洛阳时,铸造了“得一钱”,贼党认为“得一”不是好的名号,于是改为“顺天”。大概这些就是史思明所铸造的钱。)丙子日,寒食节这天,庄宗与皇后出到近郊,远远地祭祀代州的亲庙。庚子日,庄宗下诏,决定在三月十七日车驾返回洛京。壬寅日,符习上奏,说河堤修筑工程已经完工。

戊申日,庄宗召见郭崇韬对他说:“我想起在德胜寨的时候,霍彦威、段凝都是我的强劲对手。整天都在格斗,战斗的声音都能相互听到,哪里想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都在我的麾下了。我没有少康、光武那样的才能,却能在一朝重新振兴基业,实在是因为有几位功勋品德兼备的大臣同心辅佐的缘故啊。我有时做梦,仿佛又回到了戚城,思念从前挑战鏖战的情景,辛苦是辛苦,然而扬着旌旗,擂着战鼓,还是稍微能让人感到振奋,那些残损的营垒和荒弃的沟壑,还清晰地在我眼前。我想要巡视德胜故寨,和你一起再说说过去的事情。”郭崇韬说:“这里距离澶州不远,陛下再去看看战地,更能体会到建立王业的艰难,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己酉日,庄宗的车驾从邺宫出发。辛亥日,到达德胜城。庄宗登上城墙四处观望,指着曾经作战的地方向宰臣们讲述。然后渡过黄河向南观看废弃营栅的旧址,到达杨村寨,沿着河岸到戚城,摆下酒宴奏乐之后才结束。壬子日,淮南的杨溥派使者前来朝贡。东京副留守张宪上奏,说各营的家口有一千二百人逃亡,原因是粮食短缺。当时宫苑使王允平、伶人景进为庄宗广泛采选宫人,不管是良家女子还是小巷平民女子,选了将近一千多人,车驾不够用,就用牛车运载,一路上接连不断。庚辰日,庄宗的车驾从邺地返回。辛酉日,庄宗下诏,本朝把雍州作为西京,洛州作为东都,并州作为北都。近来把魏州作为东京,现在应该依旧把洛京作为东都,魏州改为邺都,与北都一起作为次府。

夏四月癸亥初一,发生了日食。任命租庸副使孔循暂代主持汴州军州事务。丙寅日,淮南的杨溥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壬申日,庄宗前往甘泉亭。癸酉日,庄宗下诏让翰林学士承旨卢质复试新及第的进士。(《五代会要》记载:当时因为新及第的进士符蒙正等人还受到一些非议,所以命令卢质进行复试。)租庸使上奏:“及时的雨水已经很久没有下了,请下令各道州府,依照旧法进行祈祷。”庄宗同意了。乙亥日,庄宗与皇后前往郭崇韬的府第,之后又去了左龙武统军朱汉宾的府第。戊寅日,将耀州改为团练州,顺义军的军额应该停止使用。庚辰日,庄宗侍奉皇太后前往会节园,接着又去了李绍荣的府第。辛巳日,因为干旱非常严重,庄宗下诏让河南府迁移市场,制作五方龙,召集巫师进行祈祷祭祀。癸未日,任命兖州节度使李绍钦为邓州节度使。丁亥日,任命镇州节度使李嗣源兼任北面水陆转运使,任命徐州节度使李绍真为副使。礼部贡院新及第的进士有四人,其中王澈改为第一名,桑维翰为第二名,符蒙正为第三名,成僚为第四名。礼部侍郎裴皞既然没有将人黜落,特别商议给予宽容处理。今后新及第的人,等到过堂的时候委托中书门下精心详细地复核。陕州上奏,出现了树木连理的现象。庚寅日,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平章事赵光胤去世,停止上朝三天。

五月壬辰初一,淮南的杨溥进贡端午节的物品。丁酉日,皇太妃刘氏在晋阳去世,停止上朝五天,庄宗在兴安殿为皇太妃服丧。当时皇太后想要前往晋阳奔丧,百官上表请求她留下,于是作罢。戊戌日,任命镇州行军司马、知军府事任圜为工部尚书。戊申日,庄宗前往龙门广化寺祈求降雨。己酉日,黑水、女真都派使者前来朝贡。戊午日,任命凤州衙内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继昶为泾州节度使、检校太傅。己未日,庄宗下诏,天下现在被囚禁的罪人,如果没有大的过错,要迅速下令释放。庄宗还前往玄元宫祈祷降雨。

六月癸亥日,云州上奏,说去年契丹从碛北返回营帐,达靼趁机进行袭击,契丹的首领于越的族帐从碛北带着部族的羊马三万前来投降,已经到达南部边界,现在派使者前来朝廷奏事。甲子日,太白星在白天出现。丁卯日,任命沧州节度使安元信充任北面行营马步军都排阵使。辛未日,任命宗正卿李纾充任昭宗、少帝改卜园陵使。壬申日,京师雨水充足。从这之后就下大雨,一直到九月,昼夜都是阴沉昏暗的,不曾有放晴的时候,江河河水泛滥,堤防被冲坏决口,各地都在诉说遭受水灾的情况。丁丑日,庄宗下诏,吴越王钱镠即将进行册礼,按照礼文应该用竹册,命令有关部门修制玉册。当时郭崇韬执掌朝政,认为不可以这样做,枢密承旨段徊赞同这件事,所以才有了这个命令。癸丑日,任命天德军节度使、管内蕃汉都知兵马使刘承训为天德军节度观察留后。丙戌日,庄宗下诏说:“关内的各个陵墓,近来因为战乱,都遭受到挖掘,大多还没有进行掩埋修复。那些下宫殿宇以及法物等,各自命令奉陵州府根据所管辖的陵园进行修制,并且四季都依照旧例进行祭祀。每个陵墓都要派靠近陵墓的二十户百姓充任陵户,用来洒扫。像寿陵等十座陵墓,也按照同样的方式进行修掩,并酌情设置陵户。”戊子日,任命刑部尚书李琪充任昭宗、少帝改卜园陵礼仪使。己丑日,任命工部郎中李途为京兆少尹,充任修奉诸陵使。辛卯日,庄宗下诏搜求天下的私马(《五代会要》记载:下诏河南、河北各州,购买战马,官吏除了一匹马之外,藏匿马匹的要治罪),这是因为准备要收复蜀地的缘故。(《三楚新录》记载:庄宗对高季兴说:“如今天下负隅顽抗不肯归服的,只有吴、蜀两地了。我想要先对蜀地采取行动,然而蜀地地势险阻尤其难以攻打,江南只隔着荆南的一条江水,我想先攻打江南,你认为怎么样?”高季兴回答说:“我听说蜀地富裕,百姓丰饶,攻下它可以建立很大的利益;江南国家贫穷,地域狭小,百姓稀少,得到它恐怕没有什么益处。我希望陛下放弃攻打吴地先攻打蜀地。”当时庄宗心里也想讨伐蜀地,等到听到高季兴的话,果然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