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卷一百四十八·后唐明宗本纪(二)

天成元年(公元926年)夏四月丙午日,李嗣源从兴圣宫前往西宫,文武百官身着白色丧服就位。李嗣源穿着最重的斩衰丧服,亲自捧着灵柩,设置祭奠仪式,痛哭尽哀,随后在灵柩前即皇帝位。百官换上吉服,排列就位,李嗣源身着皇帝衮冕接受册封完毕后,百官纷纷祝贺。丁未日,群官身着白色丧服前往西宫吊唁。任命枢密使安重诲为检校司空,守左领军大将军,依旧担任枢密使。宰臣豆卢革等三次上表,请求皇帝处理政务,李嗣源同意了。朝廷派遣使者前往各道以及淮南通报庄宗驾崩的消息。辛亥日,李嗣源开始在中兴殿处理政务。壬子日,西南面副招讨使、工部尚书任圜率领二万六千步骑兵入朝觐见。甲寅日,李嗣源在文明殿接受朝贺。下制书将同光四年改为天成元年,大赦天下。后宫内职人员只留下一百人,内官三十人,教坊一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其余人员任凭他们自谋出路。各部门中有名无实的职务一律停废。分别派遣各军到京城附近就食,以减少物资运送的辛劳。秋夏两季的税粮,原本每斗要加收一升省耗,今后只缴纳正税,省耗予以停征。天下的节度使、防御使,除了正月初一、冬至、端午、皇帝生日这四个节日可以酌情进奉,表达心意即可,所需费用从州府的财政中合理支出,不得向百姓摊派征收。刺史即使遇到这四个节日,也不需要进贡。各州的杂税,应该确定应纳税的物品名目,不得刁难往来商旅。租庸司先前将官钱借给他人进行商业活动,应该全部收回,以杜绝不正当的获利途径。乙卯日,渤海国王大諲譔派遣使者前来朝贡。这个月,北京副留守、知留守事张宪被赐死,因为他失守的缘故。

五月丙辰朔日,李嗣源没有上朝,前往西宫吊唁。宰相豆卢革进位为左仆射,韦说进位为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监修国史,依旧担任同平章事。兖州节度使、检校太傅朱守殷加授同平章事,充任河南尹,兼管六军诸卫事务;沧州节度使、检校太傅安元信加授同平章事,移镇徐州;邠州节度使、检校太保毛璋加授同平章事。任命太子宾客郑珏为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任命工部尚书任圜为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三司。徐州节度使李绍真、贝州刺史李绍英、齐州防御使李绍虔、河阳节度使李绍奇、洺州刺史李绍能等人上奏,说前朝赐予他们姓名,如今请求恢复旧姓。其中李绍虔上奏说:“臣本姓王,后来改为杜氏,承蒙前朝赐予现在的姓名,请求恢复本姓。”皇帝下诏同意他们的请求。李绍真恢复为霍彦威,李绍英恢复为房知温,李绍虔恢复为王晏球,李绍奇恢复为夏鲁奇,李绍能恢复为米君立。青州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符习加授兼侍中,徐州节度使、检校太傅霍彦威加授兼侍中,移镇郓州。丁巳日,首次下诏,除了文武百官在正衙常日朝参之外,每五日还要到内殿问安一次。(《五代会要》记载:天成元年五月三日敕令:今后宰臣文武百官,除常朝外,每五日一度入内起居。其中书非时有急切公事请开延英殿议事,不在此限。)麟州上奏,指挥使张延宠作乱,焚烧抢掠市民,现已将其杀戮。

戊午日,河阳节度使夏鲁奇加授检校太傅,任命贝州刺史房知温为兖州节度使,任命齐州防御使王晏球为宋州节度使,任命洺州刺史米君立为邢州节度使。己未日,赐给文武百官每人一匹马和一头驴。西都知府张篯进献魏王李继岌的打球马七十二匹。当初,庄宗派遣中官向延嗣到长安去杀王衍,不久就遭遇宫廷内乱,向延嗣逃窜藏匿,不知去向,而王衍的资产、妓乐等都被张篯占有,张篯又害怕事情泄露,所以献上这些。辛酉日,下诏华州遣散西川宫人,让她们各自回到亲人身边。壬戌日,任命前相州刺史、北京左右厢都指挥使安金全为安北都护、振武节度使、同平章事。甲子日,前西都留守、京兆尹张筠加授检校太傅,充任山南西道节度使;任命夔州节度使李绍文为遂州节度使;任命前邓州留后戴思远为洋州节度使。丁卯日,任命金吾将军张实为金州防御使。戊辰日,任命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赵在礼为滑州节度使,加授检校太保。制书下达后,赵在礼以军情不顺为由,推辞不去上任。任命许州留后陶玘为邓州留后,任命诸道马步副都指挥使安审通为齐州防御使。庚午日,任命暂代北京军府事、汾州刺史符彦超为晋州留后,任命前陈州刺史刘伸殷为陕州留后。癸酉日,任命前磁州刺史刘彦琮为同州留后。甲戌日,福州节度使、检校太傅王延翰加授检校太尉、同平章事。

乙亥日,翰林学士、户部侍郎、知制诰冯道,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赵凤,都以本官充任端明殿学士。端明殿学士这一职务,从这时开始设立。(《五代会要》记载:明宗刚登位时,四方的书奏大多让枢密使安重诲阅读,安重诲不懂文义。于是孔循提出建议,借鉴唐朝侍读的名号,创立端明学士之名,任命冯道等人担任此职。)丙子日,下诏:“已故西道行营都招讨制置等使、守侍中、监修国史、兼枢密使郭崇韬,允许归葬,他的世代产业、田宅都归还给他的亲属。已故万州司户朱友谦恢复护国军节度使、守太师、兼尚书令、河中尹、西平王的职位,所有田宅财产,也都归还给他的亲属。”丁丑日,西都衙内指挥使张篯进献伪蜀主王衍的犀玉带各二条、马一百五十匹。当初,庄宗派遣中官向延嗣到长安去杀王衍,不久就发生宫廷内乱,向延嗣藏了起来,不知去向,而王衍的财物、妓乐等都被张篯占有,张篯又怕事情败露,所以才献上这些。

戊寅日,任命枢密使安重诲兼领襄州节度使。制书下达后,安重诲的党羽对他说:“襄州地处交通要道,不能没有合适的统帅,您不适合兼任。”安重诲于是自己请求辞退,皇帝同意了。任命左金吾大将军张遵诲为西京副留守、知留守事。辛巳日,任命卫尉卿李怿为中书舍人,充任翰林学士。壬午日,任命前蔚州刺史张温为振武留后,任命左右厢突阵指挥使康义诚为汾州刺史,任命左右厢马军都指挥使索自通为忻州刺史。尚父、吴越国王钱镠派遣使者进献金器五百两、银万两,绫万匹以谢恩,皇帝赐给他玉册、金印。当初,同光末年,钱镠上疏秘密请求赐予玉册、金印,郭崇韬进谏认为不可行,而枢密承旨段徊收受了他的重礼,促成此事,庄宗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所以现在钱镠进贡谢恩。甲申日,幽州节度使、检校太保李绍斌加授检校太傅、同平章事,恢复姓名为赵德钧。乙酉日,下诏百官每月初一、十五入阁,赐给廊下食。在战乱之前,常参官每天退朝后都在廊下赐食,称为“廊餐”。乾符之后,各部门经费不足,没有了每日的赐食,到这时遇到入阁就赐予。(《五代会要》记载:明宗刚即位时,命百官五日一起居,李琪认为不合旧例,请求废除。只在每月初一、十五入阁时赐食。这时宣旨,除了初一、十五入阁外,仍五日一起居,于是成为固定制度。)

六月戊子日,前襄州节度使李绍珙守丧期未满起用,依旧担任襄州节度使,恢复本姓名为刘训。任命皇子河中留后李从珂为河中节度使,百官上表祝贺。任命翰林承旨、兵部尚书、知制诰卢质为检校司空,充任同州节度使。己丑日,任命吏部尚书、判太常卿事李琪为御史大夫;任命礼部尚书崔协为太常卿、判吏部尚书铨事;任命御史中丞崔居俭为兵部侍郎;任命太子宾客萧顷为礼部尚书。中书上奏:“请求将九月九日皇帝生日定为应圣节,休假三日。”皇帝同意了。已故忠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兼尚书令、齐王张全义追赠太师,任命前尚书右丞崔沂为尚书左丞。丙申日,新州留后张庭裕、云州留后高行珪都正式被授予本军节度使。丁酉日,下诏说:“四方少数民族前来归附,这是历代的惯例,前后各因实力强弱,安抚控制的礼仪各有不同。强大的蕃邦要展示威严,就在正衙引见接待;弱小的蕃邦只需施予恩泽,就在便殿安抚关怀。御史台奏请讨论,礼院仔细斟酌,都有先例可征,都有明确的条文规定。正衙展示威严的礼仪,不可完全废除;内殿施予恩泽的做法,可以经常施行。如果遇到强大的蕃邦入朝,就依照旧仪,在正殿安排布置仪仗,百官排班,从正门引入接见。”当时百官入阁退班后,接着引见朝贡的蕃邦宾客,御史大夫李琪上奏议论此事,下发礼院核查,于是下达了这个命令。

戊戌日,枢密使安重诲加授检校太保,依旧行使兵部尚书事务。任命太子詹事刘岳为兵部侍郎,任命太子右庶子王权为户部侍郎,任命太子左庶子任赞为工部侍郎。庚子日,荆南节度使、检校太师、兼尚书令、南平王高季兴加授守太尉、兼尚书令,泽潞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孔勍加授兼侍中。汴州屯驻控鹤指挥使张谏等谋反被诛杀,任命枢密使孔循暂代汴州军州事。甲辰日,枢密使孔循加授检校太保、守秘书监,依旧担任枢密使。己巳日,任命秘书少监姚顗为左散骑常侍,任命太子左谕德陆崇为右散骑常侍,任命兵部郎中萧希甫为左谏议大夫,前幽州节度判官吕梦奇为右谏议大夫,任命邺都副留守孙岳为颍州团练使。下诏说:“古代根据礼仪制定避讳规则,担心对事物造成不便;避讳应遵循难犯易避的原则,以方便时宜为贵。何况‘征’‘在’这两个字的避讳,也有先例。像太宗文皇帝登基后,不改旧有的称呼,当时臣子有世南,官职有民部,没听说刻意避讳,只是禁止两个字连用。朕以微薄之身,位居众人之上,只遵循圣范,不敢妄自尊大。所有文书中出现这两个字,只要不是连用,就无需回避。如果是臣下的名字,不想与君主、尊长同字的,任凭自行更改。”丁未日,中书门下上奏:“京城中皇帝登基前的旧宅,希望命名为至德宫。”皇帝同意了。

戊申日,夏州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朔方王李仁福增加食邑一千户。任命延州留后高允韬为延州节度使,任命利州节度观察留后张敬询为利州节度使。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使事孟知祥加授检校太傅、兼侍中,剑南东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董璋加授检校太傅。壬子日,凤翔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中书令李从曮加授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汴州知州孔循上奏,召集谋乱的指挥使赵虔以下三千人,全部族诛完毕。甲寅日,任命晋州留后符彦超为北京留守,任命镇州副使王建立为镇州留后,任命右龙武统军安崇阮为晋州留后。荆南节度使高季兴上奏说:“夔、忠、万三州,过去是本道的属郡,先前被西川侵占,如今请求重新划归本道管辖。”皇帝下诏同意。夔州,伪蜀曾在此设立节度使,应该依旧任命刺史。

七月乙卯朔日,将太原的旧宅命名为积庆宫。庚申日,契丹、渤海国都派遣使者前来朝贡。甲子日,下诏将韩城、郃阳两县划归同州管辖。处死滑州左右崇牙及长剑等军士数百人,并诛灭他们的家族,因为他们发动了叛乱。那些军校于可洪等人相继来到京城,也在都市被斩首。丁卯日,任命前蜀守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晋国公王谐为检校司空、守陵州刺史,任命虢州刺史石潭为耀州团练使。辛未日,下诏:“各道的节度使、刺史、文武将吏,以前进献的每月初一的起居表,今后除了节度使、留后、团练使、防御使,只有在正月初一和冬至时进献贺表,四季孟月(农历正月、四月、七月、十月)的起居表一概停止进献。”甲戌日,中书门下上奏说:“接到圣旨让进纳新授的各道判官、州县官的官告敕牒,只是应该进行宣赐。按照以往的惯例,除了将相之外,都不赐官告,这是从梁氏开始的惯例,凡是宣授的官职,都特别恩赐。我们商量后认为,从两使判官到在京城授任的令录,就在内殿谢恩,然后告辞赴任,不再进纳官告,判司主簿,不应该再允许上朝应对。敕令下达后,希望按照旧例处理。”皇帝同意了。

乙亥日,庄宗皇帝的灵柩起运,皇帝身穿丧服在楼前亲临送别。当天,将庄宗安葬在雍陵。镇州留后王建立上奏,涿州刺史刘殷肇不接受替代,图谋叛乱,昨天发兵逮捕,擒获刘殷肇及其党羽十三人,现在已经打断他们的脚进行审讯。己卯日,任命比部郎中、知制诰杨凝式为给事中,充任史馆修撰、判馆事;任命前蜀吏部尚书杨玢为给事中,充任集贤殿学士、判院事。将应州升为彰德军节度,仍将兴唐军改为寰州,隶属于彰德军。宰相豆卢革被贬为辰州刺史,韦说被贬为溆州刺史,并且命令所在地用驿马快速遣送,这是因为谏议大夫萧希甫上疏奏报的缘故。制书大略说:“豆卢革纵容田客杀人,韦说侵占邻家的井。他们选拔时用的是元亨的上等名次,却更改王参的本名。有的掌管三司,把重要的事务交给亲近的人;有的治理百里之地,接受长吏的桑田。他们都委屈了平民百姓,又互相偏袒自己的爱子。任用官员不当,贪财无厌,这样谋划国家大事,辅佐君主的方法又在哪里呢!既不明白治理和混乱的道理,又不懂得屈伸的道理。而府司的文案不断送来,谏署的奏章接连而至,充分彰显了他们的丑恶行径,严重玷污了朝廷。因此应该用法律来约束他们,把他们流放到边远之地。河南府的文案以及萧希甫的论疏,都应该向百官宣示。”庚辰日,赐给萧希甫衣料二十匹、银器五十两,以奖赏他上疏弹劾豆卢革、韦说的罪行。宰相郑珏、任圜再次拜见安重诲,请求免除对豆卢革、韦说的处罚,请求不要再执行后来的命令,又三次上表请求解救,都被留在宫中没有回复。

辛巳日,任命捧圣严卫左厢马步军都指挥使李从璋兼任饶州刺史,充任大内皇城使。中书门下上奏:“按照条令制度,检校官各自缴纳尚书省的礼钱,旧例太师、太尉缴纳四十千,后来减少到二十千;太傅、太保原本缴纳三十千,减至十五千;司徒、司空原本缴纳二十千,减至一十千;仆射、尚书原本缴纳一十五千,减至七千;员外、郎中原本缴纳一十千,现在缴纳三千四百。”下诏说:“尚书省是显要的机构,是朝廷给予的荣耀官职,凡是得到新任命的官员,都要缴纳礼钱。近年来,大多破坏了旧有的制度,于是导致了纲纪所在的部门,迅速成为荒废的机构。况且多次进行规定,已经有所减省,现在正当整顿之时,应该重振规矩。只是因为其中,有翊卫的功勋大臣,藩镇的将佐,他们从军功中得以升迁,朝廷给予恩泽以奖励酬谢,必须考虑权宜之计,不在缴纳礼钱的范围内。其余从不带平章事的节度使及防御、团练、刺史、使府副使、行军以下,三司的职掌监务官,州县官,凡是与此例相关的,都可以征收缴纳。检校官从员外郎至仆射,只在初次转任一任时缴纳礼钱,如果官职名称不改,就不在征收范围内。仍然委托尚书省部司专门进行检举,设置记录簿逐月记录数目申报给中书门下。”

癸未日,下诏辰州刺史豆卢革可责授为费州司户参军,溆州刺史韦说可责授为夷州司户参军,都是员外设置同正员,并且命令用驿马快速遣送。甲申日,又下诏说:“责授费州司户参军豆卢革、夷州司户参军韦说等人,自从位居宰相之位,已经过了很多年,辜负了先皇的倚重之恩,失去了治理大国的调和之理。朕自从登上皇位,一直委任他们为宰相,他们却没有一点谦逊的言辞,只是放纵自己贪婪的欲望。授官受贿,结党营私,每次在朕面前都缺乏敬意,只是在人上妄自尊大。道路上的议论喧闹不止,谏臣的条陈上疏很多,他们的罪状明显,应该执行刑罚,以平息众人的情绪。但因为朕刚刚即位,以包容为要务,特别顾念他们陷入困境的忧虑,于是施加网开一面的仁政,曲意表示优厚的恩宠,稍微放宽后来的命令。豆卢革可流放为陵州的百姓,韦说可流放为合州的百姓,仍然委托当地长官知道他们的所在之处。同州长春宫判官、朝请大夫、检校尚书、礼部郎中、赐紫金鱼袋豆卢升,将仕郎、守尚书屯田员外郎、崇文馆学士、赐绯鱼袋韦涛等人,各自凭借权势,迅速位列朝班,没有才能和业绩值得称赞,却长久地窃取了宠信和荣耀。近来进行贬谪,以弥补他们的过错。朕因为刚刚即位,以包容为要务,父亲既然被放宽了后来的命令,儿子也应该给予特别的恩宠,一并停止他们现在的职务。”豆卢升、韦涛就是豆卢革、韦说的儿子。

秋八月乙酉朔日,发生日食。有关部门上奏说:“祭祀庄宗庙室时的酌献仪式,请演奏武成之舞。”皇帝同意了。郓州节度使霍彦威移镇青州。丁亥日,庄宗的神主牌位附祭于太庙,有关部门请求祧迁懿祖的牌位,皇帝同意了。下诏:“陵州、合州长流百姓豆卢革、韦说等人,从长流之后,即使遇到恩赦,也不在宽宥的范围内。豆卢升、韦涛仍然削除从前所受的官职品级。”壬辰日,因为长时间下雨,让百官停止朝参,下诏天下梳理审查在押囚犯。甲午日,汴州上奏,原来管辖的曹州请求仍归本道管辖,皇帝同意了。当天,下诏说:“以前使府奏请判官,大多随着使府的变动而任免。近年来的惯例,与从前的规定不同,使府虽然已经变动,判官却依旧担任旧职。从今以后,如果是朝廷任命的,就不考虑使府的变动,如果是使府奏请的,就都随着使府变动而任免。旧例藩侯带平章事的,所奏请的判官,殿中侍御史以上允许奏请赐绯衣,御史中丞以上允许奏请赐紫衣,现在不带平章事的也允许按照带平章事的事例处理。如防御、团练使奏请判官,员外郎以下不在奏请赐绯衣的范围内。其所奏请的判官、州县官,都必须将历任的委任状随奏疏带到京城。如果没有官职,假称试摄,也要在奏状中明确写出。如藩镇留后、暂代军州事,都不在奏请判官的范围内。如刺史要奏请州县官,必须申报本道,请求上表章,不得自行奏请。近日州使奏请从事,本来没有官阶,却胡乱编造虚衔,不考虑职位高低,大多请求兼任朱紫,不仅造成混乱,实际上也开启了钻营请求的风气。应令各道州府,严格按照敕命处理。”

丁酉日,从宫中拿出象笏三十四面,赐给没有象笏的百官。己亥日,皇帝驾临文明殿,百官入阁,十五日月望时的礼仪如同初一月朔时一样,这是按照新的规定。荆南高季兴上奏说,峡内三州,请朝廷不要任命刺史。幽州上奏,契丹侵犯边境,下诏齐州防御使安审通率领军队抵御。辛丑日,任命前青州节度使符习为郓州节度使,任命前华州节度使史敬熔为安州节度使。乙巳日,禁止熔化铜钱制作器物,并且估定生铜器每斤二百钱,熟铜器每斤四百钱,如果违反省定价格买卖,以盗铸钱币论处。丁未日,枢密使院分条上奏:“各道节度使、刺史中,有不遵守诏条,公然进行摊派征收的,必须予以禁止杜绝。州使所收纳的军粮,不得再额外索要加耗。节度使、刺史所设置的牙队,允许从军都内抽取人员,由省司供给衣粮,况且人数已经很多,听说还有继续招募的情况。各城邑有很多人犯罪逃亡,就到州府投身为使下亲信,谋求职务,欺压平民;还有有势力的人家,在各处行贿,希求事务。也有州使假称修葺城池官署,向百姓摊派赋税,以及营建私宅的情况。各县镇所接到的州使公文,如果涉及摊派征收人户的内容,不得接受执行。州府不得赊买行人物品,也不得进行摊派。以前的这些规定,州使如果胆敢违反,允许人告发,经查问属实,酌情给予奖赏。应令三京、各道州府,按照此规定处理。”

新授青州节度使霍彦威上奏,已处斩新登州刺史王公俨,以及同谋抗命的指挥使李谨、王居厚等八人。当初,同光年间,符习担任青州节度使,宦官杨希望为监军,独揽军政大权。赵在礼占据魏州时,符习奉诏率领本军前往征讨,不久李嗣源被乱军劫持,符习就罢兵返回。杨希望派兵阻拦他,符习害怕就回来了。到滑州时,李嗣源派人招他,符习到后,就跟随李嗣源进入汴州。杨希望听说魏军叛乱,派兵包围看守符习的家,想把他们全部杀掉。王公俨一向受到杨希望的奖赏和喜爱,他对杨希望说:“内侍应该分出心腹之兵,监视四面守城的人,那么谁敢有二心。”杨希望听从了他的建议。王公俨趁他没有防备,包围杨希望的府邸,将其擒获并杀死。王公俨于是与州将李谨等人谋划占据州城,以谋取节度使的职位,立即让军府飞速上奏章留下自己,并且扬言符习在镇时,百姓对他的施政不满意,皇帝于是任命王公俨为登州刺史。王公俨不按时赴任,皇帝就任命霍彦威取代符习,霍彦威在淄州聚集军队,图谋进取。霍彦威到淄州时,恰逢诏使到青州宣告谕旨,王公俨就前往所任之地。霍彦威记恨他当初的意图,派人在北海县擒获王公俨,与他的同党在州东斩首。(《资治通鉴》记载:霍彦威在淄州聚集军队,图谋进取,王公俨害怕。乙未日,才前往任职。丁酉日,霍彦威到达青州,将他追擒。)有关部门上奏说:“庄宗附祭于太庙,懿祖牌位祧迁,按照惯例舍弃旧讳而采用新讳,懿祖依照惯例不避讳,忌日不举行行香仪式。”皇帝同意了。壬子日,襄州节度使刘训加授检校太傅,任命前蜀右仆射、中书侍郎、平章事、赵国公张格为太子宾客,充任三司副使,这是听从了任圜的请求。

九月乙卯朔日,下诏汴州扶沟县重新隶属于许州。任命前绛州刺史娄继英为冀州刺史,充任北面水陆转运制置使。己未日,皇帝前往至德宫,接着前往前隰州刺史袁建丰的府邸。皇帝曾是太原内牙亲将,袁建丰为副职,此时袁建丰因风疾严重而不能理事,所以皇帝亲自前往他的府邸安抚他。庚申日,任命都官郎中庾传美充任三州搜访图籍使。庾传美是前蜀王衍的旧僚属,家在成都,便于回乡办事,并且说成都有本朝的实录,等到庾传美出使回来,得到的只有九朝实录以及残缺杂乱的旧资料而已。癸亥日,是应圣节,百官在敬爱寺设斋,皇帝召来僧道众人在中兴殿讲论,这是近来的惯例。戊辰日,任命前蜀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右金吾街使张贻范为兵部尚书,退休。都官员外郎于邺上奏请求下令不得书写契券擅自买卖良人,皇帝同意了。癸酉日,天策上将军、湖南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兼尚书令、楚王马殷加授检校太师、守尚书令。两浙节度留后、静海军节度、岭南西道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太尉、兼中书令钱元瓘增加食邑。中吴建武等军节度、岭南东道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太尉、兼中书令钱元璙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增加食邑。甲戌日,任命前代州刺史马溉为左卫上将军,退休。己卯日,任命光禄卿罗周敬为右金吾卫大将军,充任街使。辛巳日,任命前复州刺史袁{山义}为唐州刺史。下诏说:“凤翔节度使李曮,世代与皇室有宗族关系,身负镇守藩镇的重任,美誉有加,忠诚勤勉显著。既然处于皇室宗族之列,应该有新的体现身份的规定。因此降下恩宠荣耀,以尊崇亲族关系,使其家族荣耀,重视如同儿子般的亲情。应该在他本名上加‘从’字。”癸未日,文武百官到张全义的私宅柩前依次站班辞别,因为下个月二日将安葬他。

冬十月甲申朔日,下诏赐给文武百官冬服绵帛,数量各有差别。按照近来的惯例,十月初寒开始时,天子赐给近侍执政大臣冬服。皇帝回头对判三司任圜说:“百官都散了吗?”任圜上奏说:“臣听说本朝赐予春冬服,遍及百官。战乱以来,战事紧急,君主的赏赐,未能周全给予。如今只赐给近臣而已,外臣没有赏赐。”皇帝说:“外臣也是我的臣子,你应该筹划考虑。”任圜于是与安重诲根据品级的差别,来确定春冬的赏赐,此后就成为惯例。右拾遗曹琮上疏,其中一条说:“百官初一、十五入阁,以及五日内殿问安时,请允许三署寺监官轮次转奏密封的奏章。”皇帝同意了。刑部员外郎孔庄上奏说:“自从战乱兴起以来,法制不统一,各道州县常用的枷杖,大多不依照格律,请用旧制晓谕,改正过来。”丙戌日,吏部侍郎卢文纪上奏说:“请对内外文武臣僚,每年由有关部门明确进行考核,对于将相的任免,请皇帝亲自裁决,以施行升降,奏疏下发中书门下商量,宰臣奏请施行。”皇帝同意了。丁亥日,云南巂州山后两林百蛮都鬼主、右武卫大将军李卑晚派遣大鬼主传能、何华等人前来朝贡,皇帝在文明殿接见他们,百官表示祝贺。庚寅日,任命客省使李严兼任泗州防御使,任命河中节度副使李铃为太子宾客。壬辰日,邠州节度使毛璋移镇潞州。巴州进献嘉禾合穗。甲午日,任命前隰州刺史袁建丰遥领洪州节度使。

庚子日,幽州上奏,契丹平州守将、伪署幽州节度使卢文进,率领百姓和人口归顺,百官表示祝贺。辛丑日,契丹派遣使者前来报丧,说国主安巴坚在今年七月二十七日去世。下诏说:“朕刚刚继承皇位,恭敬地修治帝王之道,致力于安定夷夏,期望实现和谐太平。契丹王生前与我国结为友好联盟,礼尚往来,频繁通问,突然听闻噩耗,倍感悲痛,可停止本月十九日的朝参。”丙午日,任命巂州山后两林、百蛮都鬼主李卑晚为宁远将军,大渡河山前邛川六姓都鬼主、怀安郡王勿邓摽莎为定远将军。丁未日,幽州上奏,卢文进所率领的投降人口、牲畜在平州西边,前后约七十里。庚戌日,任命吏部侍郎卢文纪为御史中丞,这是因为御史大夫李琪三次上表请求解除职务的缘故。任命兵部侍郎刘岳为吏部侍郎,任命户部侍郎、充端明殿学士冯道为兵部侍郎,任命中书舍人、充端明殿学士赵凤为户部侍郎,都依旧担任原职。壬子日,静江军节度使、桂州管内观察使、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扶风郡王马賨增加食邑和实封,澧郎观察使、检校太傅、兼侍中马希振加授检校太尉。卢文进到达幽州,派遣军吏奉上表章。

十一月戊午日,任命沧州留后王景戡为邢州节度使。青州上奏,收到登州的状文申报,契丹先前攻打逼近渤海国,自从安巴坚死后,虽然已经撤军,但仍在渤海扶余城留下兵马,如今渤海王的弟弟率领兵马围攻扶余城内的契丹军队。己未日,任命翰林学士、尚书、户部郎中、知制诰刘昫为中书舍人,依旧担任原职。辛酉日,任命前秘书少监温辇为太子詹事。壬戌日,任命前房州刺史朱罕为颍州团练使。当天,下诏说:“在今日之前修建的寺院,不得毁坏废弃;从今以后,不得随意建造。如果有人想要出家为僧,都必须在官方戒坛受戒,不得私自剃度。”癸丑日,冬至,皇帝在文明殿接受朝贺,仪仗护卫依照礼仪制度进行。礼部侍郎裴皞上奏说:“各州刺史经过三次考核才可以请求替换调任。”下诏说:“有良好政绩声誉的就加以恩泽,没有优异考核成绩的就立即替换调任。”密州进献芝草。庚午日,河阳节度使夏鲁奇移镇许州,留后梁汉颙为邠州节度使。淮南杨溥派遣使者前来进贡,祝贺皇帝登基。乙亥日,任命前振武留后张温为利州昭武军留后,任命果州刺史孙铎为汉州刺史,充任西川马步军都指挥使。壬午日,静海军节度、安南管内观察等使、检校太尉、兼侍中钱元球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增加食邑。癸未日,镇州上奏,按照诏书对卢文进所率领的归业百姓,免除租税三年,并且每口人给予五斗粮食。

十二月戊子日,卢文进及将吏四百人入朝觐见,皇帝赐给他们鞍马、玉带、衣被、器玩、钱帛,数量各有差别。下诏说:“朕使国家皇位中兴,恢复端正皇室纲纪。万国罗列,都在朕的照临之下;天下辽远广阔,都在朕的覆盖承载之中。况且那云南地区,一向归顺朝廷,自从平定伪蜀之后,想着赐予旧恩,虽然对他们眷顾很深,但一直没有时间广施恩泽。百蛮都首领李卑晚、六姓蛮都首领勿邓摽莎等人,天生具备智勇,世代秉持忠诚勤勉,刚刚打通朝贡的道路,珍宝礼物的进贡就已经送到。他们率领部族,竭尽忠诚,满怀归顺朝廷的心意,朕深深赞赏他们前来朝见的诚意。如今就分别赐予国家恩宠,另外加封王爵。那巂州刺史李及、大鬼主离吠等人,有的从远方进贡表函,有的亲自奔赴朝廷,也应该特别授予官职,各自提升官阶品级。努力遵守信义,不要违背册封文书,展现你们如金石般的坚定,守护我们山河般的誓言。恭敬地接受美好命令,永远保持到最后。”壬辰日,皇帝到近郊狩猎,因为是腊日的缘故。甲午日,任命契丹卢龙军节度使卢文进为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充任滑州节度使。戊戌日,下诏严禁使用镴钱。庚子日,皇帝的第二子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李从荣可任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天雄军节度使、邺都留守。任命武安军马步军都指挥使马希范为澧州刺史,铁林都知兵马马希杲为衡州刺史。壬寅日,颍州刺史孙岳加授检校太保,这是奖励他的善政。

丙午日,中书门下上奏:“按照旧例,藩镇节度、观察使带平章事,在都堂就职时刻石记在墙壁上,应该缴纳礼钱三十贯,用来充当中书及两省的公费。如今打算各缴纳礼钱五百千,在中书建造石亭子,镌刻宰臣使相的官名、授任年月,其余的充作修葺中书及两省公署、部堂什物的费用。”皇帝同意了。

庚戌日,御史台上奏:“京城坊市的士庶工商之家,有婢仆上吊投井,非正常死亡的情况。近来以来,凡是有人死亡,都是由御史台左右巡官检举勘查,已经施行很久了,但仍担心所差遣的吏员以及街市上的小吏,对民家借机要挟。臣查询旧例,凡是京城民庶之家,死亡之事委托府县检举,军家委托军巡,商旅委托户部。然而各部门检举之后,写明事由申报御史台,其间如果有冤屈滥杀的情况,御史台访查得知,就进行检举勘查。如果是文武两班官吏之家,就由御史台检举。臣请求从今以后,都按照旧例施行。”下诏说:“今后文武两班以及各道商旅,凡是有丧亡之事,就按照御史台所奏施行。坊市民庶军士之家,凡是有死亡以及婢仆非正常死亡的情况,依照御史台的奏请,委托府县、军巡共同检举,并且不得纵容吏卒在死亡之家胡乱要挟。或许担心暑月尸柩难以久停,如果等待申报检举,即使没有要挟,也需要花费时日。今后仰仗本家召集四邻检察,如果没有其他缘故,就可以直接安葬。如果以后另外听闻有冤屈滥杀之事,胡乱作保证,官府访查得知,审问属实,本户和邻保都要一并治罪。听说各道州府,坊市中的死亡之事,由分巡院检举,导致很多拖延,百姓多有怨言,也仰仗依照京城的事例处理。”

天成二年(公元927年)春正月癸丑朔日,皇帝亲临明堂殿接受朝贺,仪仗护卫如同往常礼仪。颁布制书说:“君王恭敬地祭祀宗庙,统治天下,必须顺应遵循开始的典制,特别更新制定合适的条文。朕以微薄之身,得以继承宏大的基业,沿袭三百年的美好国运,承接二十位先圣的光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心怀天下,日夜警惕的心思不敢懈怠;效法上天、师法古人,每天进取的道路上勤勉努力。如今已经停止战争,天下统一,承蒙上天的眷顾庇佑,顺应百姓的拥戴。举行封禅大典,我不敢期望凭借微薄的德行去做;让百姓安居乐业,我确实追慕古代圣王。即将举行祭祀典礼,就要完备祭天祭地的礼仪,应该更改称谓,永远照耀史册。如今改名为亶,无论朝廷内外,都应该体会朕的心意。”宣读制书完毕,百官表示祝贺,有关部门向郊庙社稷祭告。

丙辰日,下诏:“端明殿学士的班位应该在翰林学士之上,今后如果有转任改任,只在翰林学士内选任。”在此之前,端明殿学士班位在翰林学士之下,又如同三馆的惯例,官职在职位之上,赵凤转任侍郎的时候,暗示宰相府改变这一情况。不久禁中翰林院有人说这样的序列不合适,安重诲上奏施行这一敕令,当时的舆论认为这样很合适。癸亥日,宰臣郑珏加授特进、门下侍郎兼太微宫使;崇文馆大学士任圜加授光禄大夫、门下侍郎、监修国史;任命端明殿学士、尚书兵部侍郎冯道为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任命太常卿崔协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戊辰日,因为前邓州节度使刘玘去世,停止上朝。左拾遗李同上奏说:“天下在押囚犯,请委托长官每十天亲自提审,核实他们罪状的真假,然后依**处,希望没有冤屈滥杀。”皇帝同意了。

辛未日,皇子河中节度使李从珂加授同平章事。任命镇州留后、检校司徒王建立为镇州节度使、检校太傅。癸酉日,第三子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李从厚加授检校太保、同平章事、河南尹,兼管六军诸卫事务。北面副招讨房知温上奏,营州界内奚族陀罗支归附。乙亥日,任命监门卫大将军傅琏为右武卫上将军。丙子日,下诏说:“自从本朝多灾多难以来,正道逐渐衰微,人们都崇尚浮华,很少秉持廉洁谦让。那些在尚书省授官,在御史台任职的人,有的因为人事关系疏远,有的因为私仇而被嫌弃,稍微有违敬奉之意,就立刻被抛弃,这是长官在耍威风,把君主的恩情置于何地。今后凡是新授官的人朝见谢恩之后,可以按照惯例上任,长官不得动辄以私事阻碍。本官也不得因为遭到压抑挫折,就托故请假。”

戊寅日,皇子李从厚在河南府处理事务,宰相郑珏以下官员前去送行,这并非惯例。己卯日,枢密使、光禄大夫、检校太保、行兵部尚书安重诲加授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傅、兼侍中;枢密使、检校太保、守秘书监孔循加授检校太傅、同平章事。下诏崇文馆依旧改为宏文馆。当初,同光年间,宰相豆卢革因为同僚郭崇韬父亲名宏,迎合他的心意上奏更改,如今又恢复原名。辛巳日,下诏说:“战乱流离已经很久,法制大多毁坏,不进行整治申明,从哪里禁止不良现象。从今以后三京及州使的职员名目,是押衙兵马使的,骑马可以有暖坐。各都军将衙官使下登记在册领取粮饷的,只能穿紫色黑色衣服,平民和商旅,只能穿白色衣服,此后不得混杂。还有富户,有的投靠权势要人,以求得庇护;有的借假名于代理权贵,以逃避丁役徭役。仰仗所在地方禁止查办,以肃清奸邪欺诈行为。”

二月壬午朔日,新罗派遣使者前来朝贡。丁亥日,任命北京皇城使李继朗为龙武大将军,北京都指挥使李从臻为左卫大将军,捧圣都指挥使李从璨为右监门卫大将军。戊子日,任命前北面水陆转运招抚使、守冀州刺史乌震兼任宣州节度使。庚寅日,陕州节度使、检校司徒石敬瑭加授检校太傅兼六军诸卫副使。壬辰日,西川节度使孟知祥上奏,泗州防御使、充西川兵马都监李严,煽动军众,不久已将其处斩。任命颍州刺史孙岳为耀州团练使。丙申日,任命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为景州刺史,不久命令中使将他诛杀,并夷灭其族,因为他是弑杀庄宗的首谋。任命尚书左丞崔沂为太子少保,退休。壬寅日,颁布制书:荆南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尉、兼尚书令、南平王高季兴可削夺官爵,仍命令襄州节度使刘训充任南面招讨使、知荆南行府事,许州节度使夏鲁奇为副招讨使,统领蕃汉马步军四万人前往征讨,因为他反叛的缘故。又命令湖南节度使马殷率领湖南全军会合。任命东川节度使董璋充任东南面招讨使,新授夔州刺史西方邺为副招讨使,共同率领川军东下峡州,三面一齐进军。

甲辰日,兖州节度使房知温加授同平章事,宋州节度使王晏球加授检校太傅。丁未日,任命礼部尚书萧顷为太常卿。戊申日,任命御史大夫李琪为右仆射,任命太子宾客李铃为户部尚书,任命吏部侍郎李德休为礼部尚书,任命前吏部侍郎崔贻孙为吏部侍郎,任命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赵凤为兵部侍郎,依旧担任原职。庚戌日,下诏各道节度使的儿子以及嫡亲骨肉尚未得到朝廷恩命的,特许上报朝廷。河南府新安县应升为次赤县,因为雍陵在其境内的缘故。辛亥日,任命刑部侍郎归蔼为户部侍郎。

三月壬子朔日,任命中书舍人马缟为刑部侍郎。皇帝前往会节园,宰相、枢密使及在京节度使共同进献钱绢,请求开设宴会。癸丑日,派遣供奉官贾俊出使淮南。甲寅日,任命西川节度副使李敬周为遂州武信军留后。乙卯日,开府仪同三司、司徒退休的赵光逢可太保退休,仍封齐国公。因为武信军节度使李绍文去世,停止上朝。丙辰日,宰臣判三司任圜上奏:“各道藩府,请依照天复三年以前的旧例,允许进贡绫绢金银,按照当地土产折算成进献马匹的价值。又请求挑选繁殖的马匹,分别设置监牧。”皇帝都同意了。(《五代会要》:任圜上奏:三京留守、各道节度观察使、各州防御使、刺史,每年在应圣节及正月初一、冬至等节日进贡,或者在讨伐获胜大捷时,各自进献马匹。臣见本朝旧事,虽然以献马为名,大多用绫绢金银折算充作马价,大概是因为长途跋涉之时,马匹护养较为困难,因此各地都定为制度。从今以后恳请除了蕃部进献驼马之外,各州所进献的马,允许依照天复三年以前的事例,按照当地土产折算价值,希望进贡输送能稍微容易些,又能表达忠诚敬意。并且打算在各地挑选繁殖的马匹,依照旧制分别设置监牧,仍委托三司使另外拟定制度上奏朝廷知晓。)太常丞段颙请求国学《五经》博士各自讲解本经,以重申讲学和贵族子弟就学的意义,皇帝同意了。庚申日,任命前泽潞节度使、检校太傅、兼侍中孔勍为河阳节度使。壬戌日,皇帝前往甘水亭。甲子日,青州节度使霍彦威加授检校太尉、兼中书令,任命大内皇城使、守饶州刺史李从璋为应州节度使。丁卯日,下诏:“各地府县要纠察杀牛卖肉的行为,违反者依照条令科罪断案。那些自然死亡的牛允许售卖,肉每斤不得超过五钱,乡村民家的死牛,只要报告本村的相关人员,按照惯例将牛皮缴纳给官府。”癸酉日,任命户部郎中、知制诰卢詹为中书舍人。

夏四月辛巳朔日,房知温上奏:“上个月二十一日,卢台戍军叛乱,杀害副招讨宁国军节度使乌震,不久与安审通斩杀乱兵完毕。”皇帝听闻此事,停止上朝一日,追赠乌震为太傅。新罗国派遣使者进贡地方特产。丁亥日,任命华州留后刘彦琮为本州节度使。当天,皇帝前往会节园宴请近臣。己丑日,任命兵部侍郎崔居俭暂代尚书左丞,任命户部侍郎王权为兵部侍郎,任命礼部侍郎裴皞为户部侍郎,任命翰林承旨、守中书舍人李愚为礼部侍郎,依旧担任原职。庚寅日,御史台上奏:“本月三日廊下赐餐,百官已经坐定,两省官员才来,从五品以下官员就擅自起身。”下诏说:“每次赶赴廊下赐餐,就如同面对皇帝御宴,如果行私礼,就是丧失朝仪,各罚半月俸禄。”

下诏:“卢台乱军龙晊所部邺都奉节等九指挥三千五百人在营家口的骨肉,都可以全家处斩。”龙晊所部众人,是后梁原魏博节度使杨师厚招募安置的,都是天下勇猛之士,称他们的军都为银枪效节军,将近八千人。杨师厚去世后,贺德伦无法统制,向西迎接庄宗进入魏州,跟随庄宗征战黄河两岸,所到之处都立下战功。庄宗统一天下之后,虽然多次赏赐,但他们骄纵贪婪,欲壑难填。同光末年,他们从贝州劫持赵在礼,占据魏博。等到皇帝即位,赵在礼希望摆脱灾祸,暗中上奏愿意入朝觐见,于是任命皇子李从荣为帅,让他们北御契丹。这次行动,他们不披甲胄,只是在长竿上挂旗帜来标识队伍而已,所以俯首迅速出征。在途中听说李严被孟知祥杀害,以为剑南道路阻绝,便互相煽动。等到屯驻在卢台,恰逢乌震代替房知温为帅,更是谣言四起。乌震与房知温在东寨赌博,中午时分,营外突然大声喧闹。房知温上马出门,被甲士簇拥,甲士说:“不为我们做主,还能去哪里?”房知温哄骗他们说:“马军都在河西,步兵能做什么!”于是得以跃马登舟,渡到西岸。安审通约束骑兵不动,房知温与安审通谋划,等待时机进攻,命令乱兵收起铠甲向南行进。骑兵缓缓前进,队伍严整。叛乱者面面相觑,大惊失色,举着火把连夜行军,在荒泽中疲惫不堪。黎明时,房知温暗中命令外州军另行行动,然后与安审通攻打乱军,乱军横尸遍野,其余众人又奔向旧寨,到了却发现已经被烧毁。第二天,将乱军全部杀戮,从草丛沟壑中逃脱的人十不存二三,到了夜里逃窜到山谷中,逐渐逃到定州。等到王都战败,他们就全部死光了。癸巳日,兖州节度使房知温加授侍中,齐州防御使安审通加授检校太傅,都是奖赏他们在卢台平乱的功劳。

丁酉日,伪吴杨溥派遣代理右威卫将军雷现进贡端午礼币。辛丑日,任命前利州节度使张敬询为云州节度使。派遣枢密使孔循前往荆南城下,因为当时招讨使刘训生病的缘故。甲辰日,任命户部侍郎韩彦恽为秘书监。当天,皇帝前往石敬瑭、安重诲的府邸。丙午日,已故振武节度使李嗣恩追赠太尉,任命司封郎中、充枢密院直学士阎至为左谏议大夫,依旧担任原职。右谏议大夫梁文矩上奏,自从平定蜀地以来,军人抢掠到西川的人口很多,导致骨肉分离,恐怕有伤和气,请允许认领。皇帝一向仁慈,因为梁文矩的上奏,下诏河南、河北从前因为战火而被掳掠离散的人,都允许相认。当天,郢州进献白鹊。

五月癸丑日,任命福建留后、检校太傅、舒州刺史王延钧为检校太师、守中书令,充任福建节度使、琅琊郡王;任命太常卿萧顷为吏部尚书。当天,怀州进献白鹊。戊午日,因为三司副使、守太子宾客张格去世,停止上朝。任命翰林学士、驾部郎中、知制诰窦梦征为中书舍人,依旧担任原职。癸亥日,派遣宣徽使张延朗征调郡县的粮食运输到荆南城下,并且按照军法行事。任命右龙武统军崔公实为左龙武统军,任命前复州刺史高行周为右龙武统军。分割果州的属郡。乙丑日,伪吴杨溥进贡新茶。沧州进献白鹤。庚午日,下诏停止对荆南的军事行动,不久却让军士四散抢掠居民后返回。下诏:“文武臣僚以及各道节度使、刺史,有父母在世的,各自给予恩泽。”宰臣任圜上表辞去三司职务,于是任命枢密院承旨孟鹄充任三司副使暂代判理三司事务。

六月壬午日,华州、邢州进献两歧麦,兖州进献三足乌。丙戌日,宰相任圜被免去平章事,担任太子少保。丁亥日,下诏天下废除没有名额的寺院。任命宣徽北院使张延朗为右武卫大将军、判三司,依旧担任宣徽使、检校司徒。辛卯日,大理少卿王郁上奏说:“凡是判处死刑的,按照敕令应该经过三次复奏。近年来,完全废弃了这个法令,恳请今后在处决前一日允许进行一次复奏。”皇帝同意了。壬辰日,南面招讨使、知荆南行府事、襄州节度使、检校太傅刘训被贬为检校右仆射、守澶州刺史。刘训南征没有功劳,所以有此责罚。下诏丧葬之家,送终的礼仪不得过度。乙未日,户部尚书李铃上奏说:“请朝班中从四品以上官员各自允许举荐令录两人,五品官各自举荐主簿、县尉两人,被举荐者的功过赏罚,与举荐者相同。”下诏同意。被举荐的人,还要在委任状内标明举荐者姓名,如果有不公平的情况,举荐者要连坐。并且命令三品以上官员各自举荐能够胜任两使判官的人。丙申日,任命天策上将军、湖南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守尚书令、楚王马殷为守太师、尚书令,封楚国王。庚子日,皇帝前往白司马陂,祭祀突厥神,这是遵从北方的习俗。

秋七月庚戌朔日,任命宋州节度使王晏球充任北面行营副招讨使。癸丑日,任命左金吾将军乌昭远为左卫上将军,充任入蛮国信使。中书上奏:“马殷被封为楚国王,礼仪条文没有记载国王的制度,请参照三公的礼仪,使用竹册册封。”皇帝同意了。壬戌日,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孟知祥加授检校太尉、兼侍中,东川董璋增加爵位和食邑。任命左效义指挥使元习为资州刺史,右效义指挥使卢密为雅州刺史。癸亥日,皇帝前往冷泉宫。甲子日,任命检校工部尚书谢洪为宿州团练使。夔州刺史西方邺上奏,击败荆南贼军,收复峡内三州。丙寅日,将夔州升为宁江军,任命西方邺为节度使。戊辰日,下诏说:“从前因为本朝亲王,遥领方镇,于是有副大使知节度事的职位,年代已经很久,沿袭没有更改。东川、西川今后取消副大使的称呼,只称节度使。”庚午日,遂州留后李敬周、鄜州留后刘仲殷都正式被授予本州节度使。壬申日,兖州节度使房知温移镇徐州,徐州节度使安元信移镇襄州,沧州节度使赵在礼移镇兖州。任命齐州防御使安审通为沧州节度使。当天,下诏陵州、合州长流百姓豆卢革、韦说等人,应该命令各处刺史监督他们自尽,他们的骨肉亲属都听任自由。当天,将段凝放逐到辽州,刘训放逐到濮州,温韬放逐到德州。甲戌日,太子少保任圜上表请求退休,并且到外地寻医,下诏同意。丁丑日,任命左金吾大将军曹廷隐为齐州防御使。

八月己卯朔日,发生日食。辛巳日,任命右谏议大夫孔昭序为给事中,任命秘书少监崔憓为右谏议大夫。八月壬午日,任命右骁卫大将军刘衡为左领卫上将军;任命邺都副留守赵敬怡为右卫上将军,兼理兴唐府事务。乙酉日,昆明大鬼主罗殿王、普露静王所属九个部落,各自派遣使者,跟随牂牁清州八郡刺史宋朝化等一百五十三人前来朝见,进献地方特产。皇帝赐给他们委任官职的凭证、彩色丝织品和银器后,让他们返回蕃地。丙戌日,任命御史中丞卢文纪为工部尚书,任命左谏议大夫梁文矩为御史中丞。邓州留后陶玘被贬为岚州司马,因为被内乡县令盛归仁控告他在正常税收之外摊派搜刮,还赐给盛归仁绯袍和鱼袋。癸巳日,皇帝前往皇子李从荣的府邸,宣召宫中乐伎观看宴乐;李从荣进献马匹、器物和布帛,皇帝于是把乐伎赏赐给他。华州上奏,渭河泛滥,损害庄稼。丁酉日,任命吏部郎中、承袭文宣公的孔邈为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赵熙上奏说:“宫廷内的公事以及诏书奏对,那些没有送到中书省的,请委派一名宦官抄录,每月月底送到史馆。”皇帝下诏让枢密直学士抄录后送去。青州进献芝草。新州上奏,契丹请求设立互市。癸卯日,汴州节度使朱守殷加授兼侍中,郓州节度使符习加授检校太尉。甲辰日,皇子李从荣迎娶鄜州节度使刘仲殷的女儿,当晚举行婚礼宴会,百官上表祝贺。

九月辛亥日,义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中书令王都增加食邑和实封。幽州节度使赵德钧加授检校太尉,镇州节度使王建立加授同平章事。伪吴杨溥派遣使者在应圣节进贡。己未日,任命前云州节度使高行珪为邓州节度使。当天,皇帝发出御札说:“历代帝王,按时巡视各地,一是遵循礼制,二是巡察四方区域。况且那夷门(汴州),控制着东方华夏,在先帝平定天下之初,是我曾镇守的邦国,当地风俗崇尚贞洁纯良,士兵心怀忠诚勇敢。自从贤能大臣镇守此地,诸事安宁和谐,百姓都乐于丰收之年,全境民众更加殷切期望皇帝临幸,此事难以违背众人意愿,商议决定前往巡视。朕将于十月七日亲自前往汴州。”庚申日,任命卫尉卿李延光为大理卿。北京留守李彦超上奏说:“先父李存审,本姓符氏,承蒙武皇赐姓,请求恢复本姓。”皇帝同意了。乙丑日,夏州节度使李仁福、凤翔节度使李从曮、朔方节度使韩洙,都增加食邑,改赐功臣名号。任命汝州防御使赵延寿为河阳节度使,任命比部郎中、知制诰刘赞为中书舍人,任命河阳掌书记程逊为比部员外郎、知制诰,任命代州刺史李德珫为蔚州刺史。

丙寅日,枢密使孔循兼任东都留守。襄州夏鲁奇上奏,荆南高季兴派遣使者送信,请求进贡,皇帝下诏夏鲁奇不要接纳。下诏各州录事参军,不得兼任使府宾客之职。己巳日,邓州节度使史敬镕加授检校太保,同州节度使卢质加授检校司徒。御史台上奏:“每次入阁,旧例只有一员侍御史在龙墀边等候,弹劾公事,有时南班官员失仪,来不及点检。如今想依照常朝惯例,派遣殿中侍御史二员,押守钟鼓楼位,并且各自跟随供奉班出入。”皇帝同意了。任命青州节度副使淳于晏为亳州团练使。契丹派遣使者梅老没古等人前来朝贡。戊寅日,西川上奏:根据黎州的状文,云南使者赵和在大渡河南岸建造一间房屋,留下十五笼信物,以及一卷杂笺诗,传递到朝廷。

冬十月己卯朔日,皇帝在文明殿临朝听政。癸未日,亳州刺史李邺被贬为郴州司户,又被贬为崖州长流百姓,在当地赐其自尽。判官乐文纪被发配到祁州,这是责罚他们违法贪污。乙酉日,皇帝车驾从西京出发,下诏留下宰相崔协主持祠祭之事。丁亥日,皇帝住宿在荥阳。汴州朱守殷上奏,都指挥使马彦超谋反,已经将其处斩。戊子日,皇帝驻扎在京水,得知朱守殷谋反,亲自统领禁军加速前进。第二天,到达汴州,攻打城池,攻克后,朱守殷伏法。丙申日,磁州刺史药纵之上奏,本月十二日,供奉官王仁镐到达,宣布制令诛杀退休的太子少保任圜。契丹派遣使者送信,请求赐碑石,想要为其父亲标记埋葬之地。戊戌日,下诏:“各道州府,自同光三年以前所欠的秋夏税租,以及主持务局亏空的课利,还有沿河舟船的折欠,天成元年的残欠夏税,都特别予以免除。”当时安重诲制造了任圜之祸,担心人们非议自己,想对众人广施恩泽来掩盖自己的过错,于是上奏说:“三司积欠约二百万贯,只是虚记在账面上,请一并免除。”皇帝难以违背他的心意,所以有此诏书。当时议论的人认为免除隔年的赋税,或许还能惠及百姓,但场院课利一概免除,难道不会开启奸邪侥幸之门吗!

己亥日,下诏:“退休的太子少保任圜,早年被推重为勋旧大臣,曾委以重任。既然从要职上退下,使其在外地悠闲生活。然而他却不遵守礼义名分,暗中依附朱守殷,书信往来毫不避嫌,言辞旨意中多有怨恨不满。自从收复汴州城垒,他的行踪缘由都已查明,如果一味宽容,就有负典章国法。为顾全大体,只惩处他一人,已命令他在本州私宅自尽,他的骨肉亲属、仆役等人都予以赦免。”辛丑日,下诏:“百姓渴望重生,行动必须顺从民意;上天监察德行,应当平静地施布国家恩泽。近来我打算前往浚郊(汴州),暂时离开洛邑,因为恰逢丰收之年,想与百姓共享太平。没想到奸臣朱守殷,突然彰显叛逆之状,成为祸乱的根源,导致自己遭受灭族之祸。致使京城附近百姓,遭遇诸多纷扰,我常常痛心怜悯,日夜难安。应当广施雨露之恩,彰显云雷般的恩泽。应免除汴州城内百姓两年的屋税;各地有曾收到叛逆之人书信的,就地焚毁。天下所有在押囚犯,除了犯十恶五逆、杀人放火、抢劫盗窃、合造毒药、官员贪污、伪造印信、屠杀耕牛之罪外,无论罪行轻重,都予以释放。百姓中八十岁以上以及家中有残疾长辈的家长,免除一名丁役差役。”任命山南西道节度使张筠为西京留守,行京兆尹之职。青州节度使霍彦威派人快马进献一对箭,祝贺诛杀朱守殷,皇帝回赐霍彦威一对箭。传箭是少数民族的符信,起兵发令时使用,霍彦威本不是少数民族将领,臣子向君主传箭,这不符合礼仪。癸卯日,任命暂代汴州事务、陕州节度使石敬瑭为汴州节度使、兼六军诸卫副使、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凤翔上奏,发生地震。丙午日,威武军节度副使、检校太尉、守建州刺史王延亶可任同平章事、守建州刺史,充任奉国军节度副使、兼威武军节度副使。下诏将施州重新划归黔南。

十一月己酉日,皇帝在郊外祭祀少数民族神灵。庚戌日,任命皇城使、行袁州刺史李从敏为陕州节度使。乙卯日,青州霍彦威、郓州符习前来朝见。任命太子詹事温辇为吏部侍郎。徐州房知温前来朝见。戊午日,黔南节度使李绍义加授检校太保。庚申日,皇子河中节度使、检校太保、同平章事李从珂,邺都留守、检校太保、同平章事李从荣,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检校太保、同平章事李从厚,都加授检校太傅,进封爵位和食邑。贝州刺史窦廷琬上奏:请求管理庆州青白两池,每年可出产绢十万匹,米万石。下诏将庆州升为防御所,任命窦廷琬为防御使。壬申日,下诏霍彦威等人返回藩镇。下诏太宗朝左仆射李靖可册赠太保,郑州仆射陂可改为太保陂。当时议论的人认为仆射陂是后魏孝文帝赐给仆射李冲的,所以以此为名,此时改以李靖命名,大概是弄错了。契丹派遣使者梅老等人前来请求通好。

十二月戊寅朔日,任命前凤翔留后高允贞为右监门上将军。下诏将施州作为夔州属郡,因为这样更为便利。派遣飞胜指挥使前往契丹,赐给契丹主锦绮、银器等,同时赐给他母亲绣被和缨珞。己卯日,蔚州刺史周令武任满回朝,皇帝询问北方州郡之事,周令武上奏说:“山北地区十分安宁,各蕃族不相侵扰。雁门以北,东西数千里,一斗粟不过十钱。”皇帝很高兴,对左右说:“必须多做善事,以顺应天道。”过了几天,皇帝在元德殿宴请宰臣,谈到民事,冯道上奏说:“庄宗末年,不抚恤军民,沉迷于声乐,于是导致民怨国乱。陛下顺应民心登上帝位,连年丰收,这也是淳厚教化的结果。更希望陛下居安思危。”皇帝表示赞同。许州发生地震。庚辰日,皇子邺都留守李从荣移镇太原。任命北京留守符彦超为潞州节度使。乙酉日,因为彰国军节度使李从璋不懂得治理政务,下诏让他回朝。敕令新及第的进士有闻喜宴,每年赐钱四十万。己丑日,兖州节度使赵在礼前来朝见。下诏拿出皇帝即位前住宅的米来赈济百官。壬辰日,以太傅退休的齐国公赵光逢去世,停止上朝。丙申日,许州节度使夏鲁奇移镇遂州。庚子日,皇帝前往石敬瑭公署和康义诚私宅。甲辰日,在东郊狩猎,因为是腊日。丙午日,追尊四代宗庙,将应州旧宅作为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