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没有永远的兄弟

陈力一直将灵参护在胸前竹篓，见人多，不禁有些紧张，于是双手捂着竹篓，这反而给外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些李氏子弟本就是寻这个的，哪里瞧不见，两人使计吸引陈力的注意力，一人悄悄翻了下竹篓，只一抖一闻，就猜出三个药袋里面都是灵参。

陈力不禁有些气愤，朝围过来的李延等人骂道：“给老子滚！”

“给脸了？好生说话！”

李延等人并没有动手，更没有动手抢，只是不停询问他们这些灵参来处。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李氏跑山子弟都是这些年才刚搭起来的，没啥底蕴，里面没有真正懂观山望势的把头，一群人进了山就抓瞎，往往排山数月，啥也寻不着。

而李氏真正有本事，有关系的子弟，早就在谷里寻肥差享福了，哪会跑山搏命。

跑山的李氏子弟都是旁支破落户，不受主支待见，地位不高。

清河十姓的两个大山帮，都不肯带他们，更不可能教他们观山望势的本事。

因而他们这些人就用狗皮膏药的办法，跟着两大山帮寻宝地，然后一起排山，硬蹭口汤喝。

三叔和祝叔也因这事，跟李管事掰扯不少次，但结局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了事，于是便叫底下弟子偶尔给他们根骨头打发了。

此时，一旁的吴开十分吃惊，万万没想到西门欢三人竟挖到了三株灵参。

刚开春就能寻到灵参，可不是一般人行的，只有一些老把头有这本事。

他是懂行的，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谢六不愿肯跟自己混，原来这三人是有真本事的。

吴开不禁有些恼怒，这三人藏这么深，一点风声也不给自己透，显然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于是，他没着急替三人解围，也想知道这三人是如何挖到三株灵参的。

谢六指着李延：“要想搞事？我们可不怕！”

李延也有些害怕孙刀那个爆脾气，除非当场把人全杀了，否则就不能真正起冲突。

他的目标明确，只想蹭口汤喝，给蹭就了，不给就闹，于是态度谄媚道：

“猴哥，咱们就是问个话，哪搞事了？先骂人的可是这小子！你就跟咱们说说你们是哪挖的灵参，咱们立即就走。”

西门欢见他们围着不散，有些恼怒，于是笑道：“延哥，咱们就在这神鹿谷里挖的。你们要是不信，那边还有刚抬神草的坑，可以自个去瞧！”

这谷里的三个绿点灵药，都被自己挖完了，他们就算知道也没啥用，反而能让他们多吸点神鹿谷的阴煞瘴雾。

“还是驴货识趣！”李延认识西门欢，但交集不深，只听义父经常骂他那个驴怂的爹，因此有点印象。

李延不傻，可没有相信他的话，而是指使小弟朝那个方向去验证。

过了会，那小弟回来禀报。

“驴货，这回承你的情，回头请你吃酒！”李延笑着拱了拱手，心中认为还是这傻小子嘴上没把门的，竟真说了实话。

李延又朝李舟不耐烦道：“你要是想跟吴哥他们进深山，那咱们就各走各的！”

他其实早就看李舟不顺眼，对方总仗着武艺强，不服自己，这时把他甩了，倒是少个与自己分灵参的。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李氏山帮瞬间一分为二，李延带着四个小兄弟留在神鹿谷排山，李舟带了个兄弟跟着吴开。

而清河十姓山帮，也再度保持一分为二的局面。

吴开朝西门欢三人摆了摆手，说了下作见证的事，就带着李舟二人离开了。

众人这下算是彻底散开了，连带着各自心思也散了。

西门欢算是看出来了，不论是李氏兄弟，还是清河十姓，没有永远的兄弟，只有永远的利益。

三人出了神鹿谷。

谢六走了一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意犹未尽，一连轻松挖到三株灵参，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于是回头问：

“九弟，咱们真回去啊？平白让他们占便宜？要不，咱们换个谷口，避开他们，再进去多排几次？”

西门欢转头瞧着身后的神鹿谷方向，放缓语调：

“六哥，我爹常跟我念叨一句禅语：势不可使尽，福不可受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定早尽！以前，我没觉着有道理，现在倒是有些体悟。”

他心中暗道，神鹿谷的入阶灵参都被挖完了，再排山也不会有。

谢六有些懂了，又有些没懂，反正听着就觉得挺牛逼，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咱们开春就能寻着神草，乃是山神显灵。咱们要是不知进退，做的太尽，势必惹怒山神！”

“六哥，瞧不出来，你还挺有悟性？”西门欢没想到他能想这么多，平时看不出来呀。

“以前跟着三叔，三叔说过的。”谢六嘿嘿一笑，又想起大伯西门嵩，“难怪三叔一直说大伯有大智慧！九弟也是有智慧的！”

于是谢六也不再纠结，继续赶路。

“三叔说过这话？”西门欢有些意外。

“我还能骗你？三叔还说大伯比他强，他就是看不开。”谢六继续道。

“三叔看不开啥？”

“三叔没说。”

……

三人一路闲聊着离开神鹿山地界。

西门欢也不想继续去找另一处去年踩过的绿点，那边距离远不说，主要还有李氏子弟在附近，要是让他们跟上，多一事不如少事。

三人继续赶路，天黑前，寻了前人留下来的老地窝过夜，这种老地窝都是随便住的，也算是默认的。

晚上。

三人喝起灵参酒，吃着咸味干粮粥，又聊起白天的事。

“九弟，你说吴老四寻着宝地，到底是啥灵药？有没有三阶？白天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跟吴老四一起进二道山瞧瞧呢？”谢六没去成，心里有些痒痒的。

“咋了，你动心了？那白天你咋不跟过去？你要是想去，我也不会拦你的。”西门欢嗅了嗅灵参酒的药香。

“嗨，我哪能干那种事？三叔叫我跟着你，那肯定跟着你！我还能坏了规矩？”谢六见不得有人质疑他的忠心，说不清是对三叔的，还是西门欢的。

“吴开这一票买卖肯定不简单，不然不可能费尽心机来寻你。我跑山的风格，你也瞧出来了，冒险的事，我不干。他们想去，就让他们去。他们寻着宝，咱们不嫉妒，寻不着，咱们也不讥讽。”

西门欢一口吸完灵参酒：“反正咱们就跑自个的山，过自个的日子。”

谢六叹了口气，连忙又给他倒上：“九弟说的对，咱们关起门来，过自个的小日子。还是你们读过书，懂的多。”

“不能再喝了，再喝没法守夜了！”西门欢推拒，这灵参酒可不是凡间的酒。

“不碍事，用不着你守夜，有我跟大力呢！”谢六笑道，陈力也跟着附和。

“那不成，只要进山，就得守规矩。我带头坏了规矩，要是夜里出了事，谁负责？”西门欢对安全问题最为重视，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