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年之期

白玉盘跟小地图一样，会用红绿两色标注着妖兽和灵药的具体位置，同时还会用黄色标注无法探查的区域。

白玉盘的事，西门欢不敢跟任何人提起，生怕人多口杂。

他相信爹娘，可爹娘向来性子软，不一定有保守秘密的能力，一个不小心泄漏出去，反而招祸。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儿啊，你哪是这跑山的料，别被妖兽吓出尿来！”老爹以己度人，认为儿子类己。

“三叔可一直说我像爷爷有头脑，日后必成大器！”西门欢抬出跑山院五大执事之一的三叔孙钢。

“唉，你三叔上回也跟我提过这事，可我怕你在山里出个啥事……”老爹有些犹豫。

西门欢趁胜追击，老爹最终让步，同意他跑山，但只准他在二道山之内寻药，若今年年底还寻不到啥机缘，就得乖乖回乡，安心啃老。

西门欢自恃有白玉盘，心中不慌，一口答应，连忙催促着老爹去跑山院见三叔。

白云谷对杂役弟子有严格管控，私自外出，夜不归宿，必有重罚。

所以他必须拿到跑山弟子的身份，才能出入自由。

若没有老爹的点头，三叔不可能收自己当跑山弟子。

……

清晨的云岫山起了雾，雾里有稀薄阴煞。

白云谷内布有阵法，反倒没有起雾，谷中弟子轻易不愿出谷。

早上也只有挑灵泉的弟子会出谷，表兄陈力便是其中之一。

西门欢与老爹走在谷中的青石板路上。

路上有许多来往弟子，老爹总是堆着笑脸与人寒暄。

老爹又教育儿子道：“儿啊，跑山寻药很危险，得学会跟人打好关系，伸手不打笑脸人。关键时侯他们真能救你的命！”

说到这里，老爹心有慽慽焉，西门欢瞧了他一眼，不作点评，继续打量白云谷。

一眼望去全是灵田，只种灵稻，现在节气惊蛰刚过，还没到耕种时节，都荒在那里。

打理灵田的杂役弟子们也乐得清闲，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抓牌赌钱，没有丝毫上进心。

若是浇灌时节，西门欢和表兄也得暂派过来挑珍珠灵泉浇水。

这是个苦差事，连天加夜的挑水，哪怕是锻体境巅峰的武师也受罪。

谷中的灵稻米有点像糯米，有些阴煞，修士们也不吃这个，只拿来酿酒。

白云谷以古法酿酒，能驱除灵米中的阴煞，所产白云酿最为知名。

以白云酿泡出来的灵参酒，更是远近有名，价值不菲，是谷中主要产出。

不过，云岫山一带有句谚语，穷不穷看灵酒，富不富看跑山。

西门欢早就看清了白云谷的底层逻辑，底层凡人想出头，只能跑山搏命。

……

跑山院，执事小院。

三叔孙钢也是谷主上百记名弟子之一，不过跑山执事是个实权差事，手底下管着一票跑山弟子，各个都是武艺不俗的武师。

如今三叔已经不再进山赌命，都是栽培后辈弟子，因此也有意拉西门欢进山帮。

大多跑山弟子是清河县的亲朋故旧，无形之中形成一个跑山帮，相互抱团。

当年西门老爷子也是其中一员，曾义结十兄弟，十人十姓，三叔父亲也是十姓兄弟之一。

其实三叔是过继的，西门嵩也是，这也是跑山帮里的习俗。

跑山弟子进深山多了，吸入的阴煞瘴气也多，阴煞郁结于体，便会留下暗疾，男的不举，女的不孕。

绝后，成为跑山人心中的痛！

因此山中弟子，各个好酒，皆好灵参酒，因而其价钱比一般灵酒贵，连带着这一阶灵参的价钱也是水涨船高。

当年三叔父亲过早死在山里，他是西门老爷子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有香火情。

因而他对西门家特别看重，传授过西门欢武艺，每逢过年，还会送一坛灵参酒给西门家。

而老爹那杂务院的闲差没油水，那点月俸符钱着实少的可怜。

此时，三叔亲自出迎，一脸热情。

三人进屋落坐，寒暄起来。

三叔听说西门欢要来跑山，自然高兴，当场应允。

他起身走到西门欢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身骨，笑赞：“皮肉结实，还不错，最近没偷懒。锻体境巅峰了？”

“嗯，多亏了三叔的灵参酒。”西门欢表示感谢。

“比你爹强！”三叔哈哈一笑。

西门嵩嘿嘿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谷里的习武药膳差了些，等你跑山赚了符钱，就去坊市买上等药膳。用好的药膳，就能把境界赶紧提升上来。等你有本事了，我让你当个把头，单独带个山帮。”三叔继续交代。

西门欢点头应是，谷里的药膳虽差，但胜在便宜，家穷只能用这个。

“现在你先跟着孙刀，跟你大哥多学学。他是我亲手带出来的，现在当个跑山把头。正好他们最近闲着，你跟他们多练练。

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只要进山，凡事听把头的……

你要是坏了规矩，我第一个收拾你！”三叔神色严肃。

这话显然是拿西门欢当嫡系看待，哪怕出了事，也是亲自出面收拾，而不是让把头就地正法。

孙刀本是三叔的亲侄，也是过继来成了长子，在十姓同辈中排序老大。

他带的是三叔的老山帮，不仅经验丰富，武艺还高，其中就有数位先天境武师。

先天武师，在凡间尊得上一声宗师了。

可在修真界，体修一道，先天武师还不够看，起步得是铁甲力士才行。

武师和力士是武道一途的槛，跨不过去一辈子当个凡人武师，跨过去才能成为仙师座下走狗。

西门欢不想当狗，不过眼下体修最实用。

“三叔，我晓得规矩。不过，我想自个当把头。三叔放心，我也不往深山里走，就在二道山内寻药，捡捡漏！”

把头是跑山帮的领头人，不仅得在山中不迷向，还得会观山势寻宝地。

西门欢有白玉盘，这几点都不是问题。

孙刀的老山帮有十来个人，自己哪怕寻到天材地宝，也分不到多少。

远不如自己带队单干，赚的多。

老爹生气道：“就你还想当把头，要是在山里迷了路……”

三叔马脸一拉，不怒而威，打断了西门嵩，盯着着西门欢，一字一顿：

“你从没进过山，还想当把头？这可不是儿戏！”

“三叔，我就想试试。要是真寻不着灵药，我就听你的安排！陈力师弟也想跟我跑山，他当头把刀，我当把头。”西门欢不卑不亢，态度坚定。

跑山人喜欢带刀防身，其中武艺最强的，往往被称为头把刀，专门负责探路和殿后，当然也会多分一股。

二道山有点远，这需要在山中过夜，必须得有个照应。

三叔被气笑了，戏谑道：“那要不我让六子护着你俩，你们就在二道山内玩玩。等秋天你就跟你爹回乡？”

西门欢听出三叔生气了，认为自己就是眼高手低。

还未等他答话，一旁的老爹大喜过望：“如此甚好！”

闻言，三叔脸绿了，没听懂人话是吧？

西门欢瞧出老爹听懂了，但却在装，刚好自己也是。

只要拿到跑山弟子的身份，不用半年，他就能让大家转变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