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煜点头，转向沈清宁：“明日辰时，征调令会送达全城医馆。若有意，可至城南大营报到。“他顿了顿，“边关将士需要良医。“
沈清宁望着将军大步离去的背影，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不知道，这道征调令将彻底改变她平静的人生。
行军第七日，乌云压顶。一晃眼，沈清宁已然坐在摇晃的马车内，指尖轻轻摩挲着父亲留给她的那本《孙氏兵法》。车外，士兵们的脚步声与铠甲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忽然，马车猛地一顿，她险些撞上车壁。
“敌袭！保护将军！“
喊杀声骤然炸响。沈清宁掀开车帘，只见前方山坡上箭如雨下，数十名黑衣人从两侧树林中杀出。她瞳孔骤缩——这支队伍走的是官道，竟会遭遇伏击！
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结阵，但敌人显然早有准备。一支箭矢“嗖“地穿透马车帘子，钉在她耳畔的木框上。沈清宁深吸一口气，迅速从药箱中取出几包伤药塞入袖中，抓起银针包跃下马车。
战场已乱作一团。她猫着腰穿梭在混战的人群中，寻找需要紧急救治的伤兵。三名黑衣人突破防线直扑中军，她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挥刀砍向那道挺拔的玄甲身影——
“将军小心！“
萧景煜侧身闪避，刀锋仍划过他的左臂。他反手一剑刺穿敌人咽喉，却不妨另一人从背后袭来。沈清宁不假思索，手中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入偷袭者的手腕要穴。那人痛呼一声，钢刀当啷落地。
“退后！“萧景煜厉喝，将沈清宁护在身后，剑光如练，逼退剩余敌人。
沈清宁却看到他左臂伤口正汩汩流血。“将军，你受伤了！“
“无碍。“萧景煜声音冷硬，“程英！带沈大夫撤离！“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从林间射来，直取萧景煜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沈清宁猛地推开他，箭矢擦过她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萧景煜眼中寒光暴涨，一把揽住她的腰向旁边巨石后跃去。“找死吗？“他咬牙道，呼吸喷在她耳畔，灼热而急促。
沈清宁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怒火与...担忧？她心头一颤，却只是冷静道：“将军流血过多会削弱战力。请让我包扎。“
箭雨稍歇，萧景煜迅速评估局势：“敌军有备而来，此地不宜久留。“他吹响一枚骨哨，发出撤退信号。“跟我来。“
他拉着沈清宁向密林深处撤退，身后跟着十余名亲兵。沈清宁注意到他步伐渐沉，左臂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已浸透半边铠甲。
“将军，必须立刻处理伤口！“她坚持道。
萧景煜扫视四周，指向一处隐蔽山洞：“暂歇片刻。“
洞内阴冷潮湿。沈清宁迅速帮萧景煜卸下铠甲，剪开被血浸透的衣袖。箭伤不深，但刀口狰狞，皮肉外翻。
“忍着点。“她取出烈酒冲洗伤口，萧景煜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沈清宁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清理完毕，她取出银针缝合。“没有麻沸散，会疼。“
“比起废话，我更想听你的诊断。“萧景煜淡淡道。
沈清宁嘴角微翘：“死不了。“手中银针已灵巧地穿入皮肉。
萧景煜挑眉，竟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沈大夫好胆识。“
洞外雨声渐起，亲兵们在洞口警戒。沈清宁专注缝合，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哼唱。她讶然抬头，发现是萧景煜在轻声吟唱一首边关民谣，曲调苍凉悠远。
“这是...“
“给小伙子们壮胆。“萧景煜目光投向洞口警戒的年轻士兵们，“第一次见血的新兵，容易夜惊。“
沈清宁心头微动。这位以铁血闻名的将军，竟会顾及士兵的心理。她打好最后一个结，轻声道：“将军懂得真多。“
萧景煜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她手边露出的书角上。“《孙氏兵法》？“
沈清宁下意识将书往袖中藏了藏：“家父旧物...闲来翻看。“
“沈大夫对兵法也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