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火种龙渊

青铜棋盘在楚砚秋落子时崩解,碎片化作星屑融入龙渊剑。对面的老者忽然年轻了三十岁,露出与素问七分相似的面容:“用星光种龙脉,亏你想得出来。“

楚砚秋并指抹过剑身,御史印的朱砂混着苏清寒的龙血,在棋盘刻出十二州河道。每处交汇点都升起青铜鼎虚影,鼎中烹煮着当年的弹劾奏章。

“你祖父当年也试过。“老者弹指击碎扬州鼎影,“可惜他舍不得白薇的命。“崩散的铜屑凝成素问模样,她手中金铃正在接引星光。

白薇突然掀翻棋案,药杵抵住老者咽喉:“药王谷三百年的账,该清了。“她衣摆翻飞间露出腰间玉牌,刻着景和二十三年的御史印痕——正是楚砚秋在幻境中遗失的那枚。

龙渊剑突然自行飞起,剑光劈开老者伪装。褪去的皮囊下,阁主残魂正与苏清寒的黑龙纠缠。素问的金铃炸成星雨,每一粒都映着楚砚秋轮回中的抉择。

“星光为种,龙血为引。“白薇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十二州河道突然流淌星辉。青冥山废墟中升起新碑,碑文竟是楚砚秋此生写过的所有弹劾奏章。

苏清寒的秋水剑刺穿阁主残魂时,剑穗饕餮扳指突然睁眼。黑龙逆鳞处迸发的光芒中,浮现出当年楚怀舟与白薇的诀别场景——御史印按入龙首的刹那,她将半缕魂魄藏进了药杵。

素问的残魂开始消散,星光却在她掌心凝成幼苗:“这次换我守三百年...“金铃碎片化作细雨落入河道,干涸的江南突然响起漕运号子。

楚砚秋折断龙渊剑插入碑基,剑身铭文浮空成旨:“即日起,废修士采龙旧制。“每个字都燃着御史朱砂,烧得阁主残魂嘶吼不止。白薇突然拽过他持剑的手,将断刃刺入自己心口。

“龙脉当以人心为种。“她的血染红新碑,“你写的弹劾奏章,便是最好的...“

话未说完,十二州河道同时发光。百姓虚影从青铜鼎中走出,手持弹劾奏章残页汇成星河。苏清寒的黑龙鳞片剥落,露出下方白皙肌肤——每片龙鳞都是张未竟的《漕运亏空折》。

阁主在星火中彻底湮灭时,青冥山巅降下花雨。白薇的幂篱被风吹向新碑,露出与素问完全相同的面容。她腕间金铃重聚,内壁刻着行小字:“待山河新绿时。“

楚砚秋扶住踉跄的苏清寒,发现她断臂处生出星辉脉络。山下的漕船突然传来号角,戴幂篱的少女正在甲板煎药,药香混着六月雪的清苦。

“该启程了。“白薇将半截龙渊剑抛入河道,“去写新的《江山社稷图》。“剑身遇水化舟,船头悬着的御史印沾满星尘。

离岸时,楚砚秋看见新碑旁的老槐抽芽。素问的残魂倚在树梢哼曲,脚下泥土里埋着三百年前的药杵。苏清寒突然将秋水剑沉入河底:“这次我选船票。“

夜航时,白薇在舱内展开空白奏折。楚砚秋的朱砂笔悬在半空,墨滴晕染出未来十二州的轮廓。船头青铜鼎突然鸣响,鼎中药液映出万千景象——有修士耕田,官差炼丹,稚童在问心阶上放纸鸢。

骤雨突至时,三人共执一笔。朱砂落纸的刹那,星河倒卷入砚,写就的却不是奏章,而是首未完的诗:

**「旧碑沉江底,新舟载月明。

且留星火种,不必问归程。」**

雨停时,漕船已驶入晨曦。楚砚秋在船尾发现枚带血的玉锁,锁芯刻着素问与白薇的名字。苏清寒的断臂生出星纹,正与新碑上的弹劾奏章共鸣。

远山传来龙吟,却是百姓祈雨的歌声。戴幂篱的少女在船头撒下药种,发芽的植株上结出微型青铜鼎。白薇望着鼎中升起的炊烟,突然轻笑:

“你猜这次轮回,要几年?“

楚砚秋将断剑抛向云层,剑气撕开的裂缝里,万千星辰正在凝聚新的龙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