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演员

顿了顿,崇祯皇帝微皱眉头,再问王承恩道:“东厂和锦衣卫的大牢,你可熟悉,里面关押犯人多么?”

一般来说,这两个大牢都算诏狱,要有皇帝的旨意才能关人。

但是,锦衣卫和东厂又有侦缉之权,他们私自逮捕了犯人,关入大牢的话,虽然不合法,却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以前的话,东厂厂公王德化以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都是崇祯皇帝信任的人,因此不会怀疑他们会不会背着自己做什么。

但是,梦中的事情告诉他,王德化会污蔑官员,还会投降李自成;那骆养性也是,胆小怕事,不敢得罪文官,同样会投降。

因此,如今的他,对厂卫已失去了信心,只能询问下王承恩了。

王承恩听到皇帝的话,略微有点犹豫,然后回奏道:“奴婢都去过几次,似乎犯人不甚多。相对而言,锦衣卫诏狱要满一些。”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思考了起来。

东厂理刑吴道正和弹劾薛国观的主要人物吴昌时是好友,他们联合起来把薛国观给扳倒的。因此,人犯如果关去东厂大牢的话,怕是难以运作。

这么想着,他就又对王承恩说道:“朕要查幕后凶手,需要在锦衣卫大牢做文章,你且看看,如此做法,你可能做到?”

说着,他把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王承恩听得非常佩服,这么一来,还真有可能不惊动幕后凶手的情况下,查出到底谁是凶手!

于是,他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便立刻向崇祯皇帝保证道:“皇爷放心,奴婢定然办妥此事。”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很是欣慰。他有再好的想法,也得有能力的人去执行才行。

王承恩很好,不负他之期待。

心中这么想着,他过了一遍这个计划,便再问王承恩道:“明日还是傍晚时分,是你来朕身边轮值对么?”

一般而言,皇帝身边都要有太监身份的人跟随伺候的。因为是要处理政事,这太监也会选自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王承恩听了,当即回答道:“是奴婢,就算不是奴婢,皇爷需要,也是点奴婢便是了。”

崇祯皇帝一听,摇摇头说道:“临时换人,朕怕会引起幕后凶手的注意,就明日傍晚时分,你一过来就办,否则宫门锁了,就出不去了。”

王承恩听到这话,不得不佩服皇帝的谨慎,同时也让他有压力,不知道那害皇子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崇祯皇帝在王承恩答应之后,又叮嘱他道:“记住,锦衣卫诏狱那边,必须在明日傍晚过来轮值之前安排妥当!”

“奴婢明白,一定在明日傍晚之前安排妥当!”王承恩知道事关重大,连忙用斩钉截铁地语气答复道。

“好!”崇祯皇帝听了,脸上露出阴冷之色,恨声说道,“那就让我们和爱妃一起,揪出何人杀朕的焕儿,朕要诛他九族!”

敢杀他儿子,用来威胁他就范,如果不就范呢,是不是要杀他这个皇帝本人了?

如此谋逆,不诛九族,天理难容!

………………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微微亮,崇祯皇帝就和往常一样去上早朝了。

昨日皇五子的死,只中断了他一天处理政务的时间。

文华殿内,以王之心为首的司礼监太监一列,在他们的对面,则是以内阁为首的大明朝高级文官一列。

见礼之后,便是奏事了。

或许是因为宫里闹了九莲菩萨,死了皇帝宠爱的皇子缘故,这气氛格外沉闷,让人有一种压抑感。

谁都知道,此时的皇帝心情肯定不会好,要是在这个时候触了皇帝的霉头,那绝对会倒霉的!

崇祯皇帝冷眼看着下面,一个个都看不顺眼。就连他之前很是倚重的兵部尚书陈新甲,他看了也是厌恶。

根据梦中消息,这陈新甲根本不是他所认为的国之干将,越级提拔上来的有用之材。

他正在想着呢,忽然听到一声“咳嗽”,首辅薛国观出列,向他奏道:“陛下,苏、松、湖等府的吴江、归安等地昼夜倾盆大雨,不分堤岸,屋宇倾倒,涝灾甚重,急需朝廷赈灾。”

“又,蓟辽总督上书催促辽东粮饷。”

说完之后,他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

宫里面死了个皇子,还是因为他提议募捐之事引发,他听到消息之后,当然是惶恐的。

但是,作为大明首辅,国库空虚,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今皇帝丧子之后上朝,他便决定上奏灾情这些,提醒皇帝,朝廷急需钱粮这事。不是他想要募捐,而是实在没办法了。

结果,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崇祯皇帝猛地一拍御案,厉声喝道:“北方各省大旱,南方又是涝灾,饥荒遍地,你这个大明首辅是怎么当的?”

龙颜大怒之下,薛国观吓得双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趴伏在那,声音带着一点颤抖回奏道:“微臣有罪!”

其他人见了,一个个跟着垂手挨训,不过在他们的心中,大都是幸灾乐祸的。

他们知道,今日的早朝,薛国观肯定不会好过。

就是没想到,薛国观不给皇帝一点好消息,反而又上奏烦心事,不惹得皇帝震怒才怪!

他们不知道的是,崇祯皇帝其实是借机发作,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因为痛失爱子,迁怒于薛国观。这正是那幕后凶手想要的结果,那他就演给他们看,好让他们以为他还被蒙在鼓里。

此时,崇祯皇帝扫视了下眼前这些臣子,看他们那低眉顺眼样,看得很是烦心。然后他又看向趴在那的薛国观,冷声喝道:“南北灾情甚重,朕要的是解决之法。你是首辅,三天内,要给朕一个解决之法,听到了没?”

话语中,很是严厉,也不客气,甚至还透了一丝厌恶。

“微臣遵旨!”薛国观答应一声,然后起身。

但是,起来时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

很显然,他此时的心态失衡了。

陈新甲看在眼里,心中一声冷笑:这脸有多大,竟然敢得罪那么多人,如今怕了吧?

随后,他咳嗽一声,出列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