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国

“我要担任制片人和编剧，我会掌控项目的每一个细节，从剧本到选角，再到最终剪辑。”江晨的语气不容置疑：“但我需要一个新的、听话的、有才华但还没有名气的导演来执行我的想法。这样，我才能从繁琐的日常拍摄中抽身出来，去思考整个系列未来的走向。”

“这也是给哈维的定心丸。”江晨补充道：“告诉他，我们会沿用第一部的低成本模式，找新人导演，找不知名演员。前传的制作成本，我会控制在五十万美元以内。用低的成本，去博取一个更长远的、更巨大的回报。他是个商人，他会算这笔账的。”

挂掉电话，阿里·戈德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湿透了他的衬衫。

他知道，一场与哈维·韦恩斯坦的辩论战争，在所难免。

他知道，他跟的不是一个导演。

他跟的是一个疯子，一个试图用一己之力改变好莱坞权力格局的野心家。

……

果然，半小时后，哈维·-韦恩斯坦的咆哮声几乎要震碎阿里的手机听筒。

“前传？！不当导演？！江晨那个黄皮小子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该死的上帝了？！他以为他是谁？乔治·卢卡斯吗？！我花了一百万买下他的电影，就是让他给我拍续集的！不是让他坐在办公室里当什么狗屁制片人！”

面对哈维的雷霆之怒，阿里深吸一口气，将江晨教给他的那套商业逻辑，冷静而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当哈维听到“五十万万成本”、“打造灵动宇宙”、“持续开发十年”这些关键词时，他那火山爆发般的怒火，奇迹般地，渐渐平息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哈维·韦-恩斯坦的脑子里，浮现出的不再是续集票房，而是无数的录像带、DVD、周边玩具、主题公园的授权费……那是一个比单纯的电影票房更庞大、更诱人的商业帝国。

“……妈的。”哈维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让那小子滚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要亲自听他说！”

第二天，在米拉麦克斯的总部，江晨与哈维·韦恩斯坦进行了一场长达三小时的闭门会议。

没有人知道会议的具体内容。

人们只知道，当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时，哈维·韦恩斯坦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几分余怒未消的阴沉，但他却对所有人宣布：

米拉麦克斯影业将与江晨的“创世纪”影业，共同成立一个全新的子厂牌——“幽灵”

该厂牌将专注于低成本恐怖电影的开发与制作。

而“幽灵”的第一个项目，就是由江晨亲自担任制片人和编剧的《灵动鬼影实录：前传》。

江晨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创作主导权，更是反客为主，从一个被签约的导演，一跃成为了与米拉麦克斯平起平坐的合作制片人。

他用一个更宏大的商业蓝图，成功地驯服了哈维这头最桀骜不驯的野兽。

会议结束后，江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哈维直接在米拉麦克斯大楼里，给了他一层最好的办公区。

他给阿里下达了新的指令。

“开始寻找新导演。去各大电影学院，去那些小电影节，找一个像我当初一样，饥渴、有才华，并且愿意为了一个机会付出一切的年轻人。”

“另外，让选角导演开始寻找主演，我也会再拍一部电影。”

他这次要拍的是《活埋》！

一个回报与口碑双双炸裂的电影，为以后拍摄更多的“大片”积累口碑。

当湾流G550私人飞机的机舱门在洛杉矶范奈斯机场缓缓关闭时，江晨将自己深深地抛入柔软的、价值堪比一辆汽车的真皮沙发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飞机的另一侧，他的经纪人阿里·戈德还在透过舷窗，兴奋地朝地面某个方向挥手。

那边，米拉麦克斯的专车正载着暴君哈维·韦恩斯坦离开。

就在刚才，哈维还用力地拥抱了江晨，那张肥胖的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占有欲，他唾沫横飞地向江晨描绘着《灵动鬼影实录：前传》那必将再次震撼全球的票房前景，言语间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钞票。

“JC，我的上帝！”阿里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潮红，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八二年的拉菲，激动地说道：“你知道吗？刚才哈维私下告诉我，他已经让公司的公关团队运作，准备把你送上《时代周刊》的封面！‘年度人物’！他们为你准备的头衔是‘好莱坞新王’！你能想象吗？一个二十出头的华裔导演，成为《时代》的年度人物！这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江晨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白水，轻轻抿了一口。

新王？

他心中自嘲。在这些人眼中，自己或许是新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好莱坞，这个看起来金碧辉煌的王国，只不过是他用来锻造兵器、囤积粮草的“军工厂”罢了。

他真正的帝国，那片注定要用0和1构建起来的、连接十几亿人的数字大陆，还在遥远的东方，等待着他的检阅。

飞机平稳地升入万米高空，将洛杉矶那片璀璨的罪恶之城，甩在身后。

江晨闭上眼，开始在脑中复盘这次中国之行的所有细节。

这对他而言，不是一次度假，更不是一次炫耀式的衣锦还乡。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要同时在两个战场打响的战争。

第一个战场，在深圳，在他那个名为“创世纪”的、混沌初开的互联网帝国。

林胖子是他派出去的先锋大将，手握五百万美金的“军饷”，他的任务是在那片草莽之地，插上第一面属于“创世纪”的旗帜。

但从林胖子那越来越简短、字里行间却透着焦虑的越洋电话里，江晨能感觉到，战况并不乐观。

服务器、带宽、技术瓶颈、以及那个注定要成为自己一生之敌，也可能是一生之友的、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的崛起……这一切，都像一团迷雾，需要他亲自去拨开。

第二个战场，则更加私密，也更加凶险，它在他的家里，在他那段尘封的、不堪回首的记忆里。

父亲。

这个词，在前世的江晨心中，是一根拔不出来的刺。

他想起了那个男人在生意失败后，丢下妻儿，连夜逃往泰国的懦弱背影；

想起了母亲在那些年里，为了还债，白日里在餐厅端盘子，夜晚在灯下为人缝补衣服，那双布满裂口的手和过早花白的头发；

更想起了自己，在UCLA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接到的却是家庭破产的噩耗，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是他在好莱坞最艰难的岁月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现在他回国了，一切都将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