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拾荒者

林小柔根本不是他曾经爱过的人!她是赵正利用非法基因编辑技术,以自身基因为蓝本,定向培育并嵌入了特殊基因序列的“人造人”!一个活体的、完美的“基因钥匙”!

他试图通过林小柔,解锁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很可能是他那个所谓的“彼岸”永生计划的关键环节!所以他才如此在意林小柔的记忆!他掠夺刘依依,不仅仅是为了知识,更是为了寻找完美读取和转移林小柔这枚“钥匙”中关键信息的方法!

而那场车祸……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赵正发现林小柔可能超出了他的掌控,或者察觉了他的秘密,从而进行的冷酷清除!他害怕的,是林小柔这个“钥匙”本身蕴含的秘密,以及这个秘密可能带来的反噬!

陈程程……他接近自己,帮助自己,甚至最后牺牲自己……是因为他发现了赵正这个骇人听闻的秘密?他最后没说完的“小心……林”,是小心林小柔身上隐藏的秘密?还是……小心其他与“林”有关的人?比如……林小柔是否还有亲人?那个车祸录像里,跑车副驾驶座上模糊的人影又是谁?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刘依依躺在简陋的病床上,看着诊所昏黄灯泡投下的摇晃光影,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黑暗、深不见底的漩涡边缘。

她的复仇,她所经历的痛苦,仅仅只是这个漩涡掀起的一点微小浪花。赵正的罪恶帝国,其根基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扭曲、更加非人。而陈程程用生命传递出来的信息,指向了一个名为“彼岸”的、更加疯狂的计划核心。

诊所外,雾区污浊的夜风中,隐隐传来悬浮警笛的呼啸,由远及近。

老乔猛地关上终端屏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妈的,‘清洁工’来了!丫头,你得走了!马上!”

老乔诊所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投下不安的光影。空气里劣质消毒水、陈年药膏和凝固血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刘依依躺在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上,身体如同散了架,但大脑却在陈程程留下的两份证据——那份触目惊心的车祸录像和基因报告——的冲击下,高速运转,冰冷而锐利。

林小柔是“钥匙”。一个被赵正用自身基因编辑、嵌入了特殊序列的活体“基因钥匙”。她的存在,是赵正那个疯狂“彼岸”计划的核心环节。

她的死,不是意外,是赵正亲手制造的清除!他害怕的,正是林小柔本身蕴含的秘密,以及这个秘密失控可能带来的反噬。陈程程用生命传递的信息,撕开了这层最黑暗的幕布。

“彼岸”非永生,是造神!陈程程的备注如同烙印。赵正想成为什么?掌控记忆和生命的……神?

诊所外,悬浮警笛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刺耳地撕裂着雾区污浊的夜风。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缝隙,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跳跃的光斑,如同索命的鬼影。

“妈的,‘清洁工’!丫头,快走!”老乔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惶,他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一把拔掉插在老旧终端上的银灰色数据棒,塞回刘依依手中,同时粗暴地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后门!快!钻锅炉房后面的垃圾通道!出去就是‘拾荒者’的地盘,他们能藏你一阵!”

刘依依被拽得一个趔趄,牵动全身伤口,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死死攥住那枚沾着陈程程血迹、此刻滚烫如同烙铁的数据棒,没有犹豫,踉跄着被老乔推向诊所后厨那扇油腻腻的、通往废弃锅炉房的小门。

锅炉房里弥漫着浓重的煤灰和铁锈味,巨大冰冷的炉体如同沉默的怪兽。老乔掀开角落一个被破麻袋盖住的、散发着恶臭的方形洞口——那是通往垃圾处理通道的入口。

“进去!一直爬!别回头!”老乔的声音嘶哑急促,警笛声几乎就在门外了!他甚至能听到沉重的皮靴踩踏楼梯的咚咚声!

刘依依最后看了一眼老乔那张布满皱纹、写满紧张却毫无退缩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喉头。她没有说谢谢,那太苍白。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传递着无声的承诺和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煤灰、垃圾腐烂和铁锈的恶臭直冲肺腑,却让她残存的意志更加清醒。她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地钻进了那狭窄、漆黑、散发着浓烈腐臭的洞口。

就在她身影消失在洞口的瞬间——

砰!!!

诊所前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传来!紧接着是粗暴的呵斥、物品被砸翻的稀里哗啦声,以及老乔愤怒却虚弱的叫骂!

“老东西!人呢?!”

“说!那个带口子的女人在哪?!”

“妈的!搜!”

刘依依的心脏瞬间揪紧!她咬紧牙关,不顾通道四壁黏腻的污垢和尖锐的金属边缘刮擦着伤口,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爬行!身后诊所里传来的打砸声和老乔压抑的痛哼,如同烧红的鞭子抽打着她的神经。

每一次拖动手脚,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钝痛和肌肉撕裂般的呻吟。泪水混合着汗水、血污和煤灰,在脸上肆意流淌。她不能停!陈程程的血,李宝儿的嘶吼,老乔的牺牲……她背负着所有人的命!

不知爬了多久,仿佛穿越了地狱的肠道。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更加污浊、混杂着食物残渣和化学废料恶臭的空气。她奋力爬出通道口,滚落在一片散发着酸腐气味的、由各种有机垃圾堆砌成的“小山”上。

这里已经是“锈带”深处,靠近雾区边缘巨大的废弃填埋场边缘。远处是堆积如山的金属垃圾山,在污浊的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和腐烂的恶臭。几个穿着破烂、脸上涂抹着油彩、眼神警惕如野狗的身影,正拿着自制的钩子和背篓,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

“拾荒者”。

他们被刘依依突然的出现惊动,纷纷停下动作,警惕而麻木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如同打量一件意外出现的、可能有点价值的垃圾。

刘依依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虚脱和剧痛让她再次摔倒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她抬起头,脸上血污、煤灰和泪水混合,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让几个靠近的拾荒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